1、 1 / 12 Policy Brief No. 201910 July 4,2019 苏庆义： 王睿雅： 中美经贸摩擦对中国吸引外资的影响分析中美经贸摩擦对中国吸引外资的影响分析 中美经贸摩擦引发外商投资企业对中国宏观经济形势、是否会对 美投资企业进行限制、中国营商环境是否会恶化等三方面的担忧，这 些担忧引发了在华外资撤离、中国对外商直接投资吸引能力的讨论。 关于中美经贸摩擦对中国吸引外资的影响，各方观点各异。美国有 “加征关税将使外企搬离中国”的论调，而且从 A.T.科尔尼外商直 接投资信心指数排名来看，在中美经贸摩擦后中国排名逐年下滑，由 2017 年的第 3 名，下降到 2018 年的

2、第 5 名，再下降到 2019 年的第 7 名。另一方面，被称为“投资风向标”的世界银行2019 营商环境 报告 ，则对中国营商环境的改进给予肯定。中国美国商会发布的 苏庆义，中国社科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国际贸易室副主任、副研究员；王睿雅，上海大学应用经济学硕士生。本文 已发表于中国外汇2019 年第 13 期。 2 / 12 2019 年中国商务环境调查报告也显示，近 80%的受访企业表示， 中国投资环境正在改善或保持不变；62%的企业视中国为全球投资的 首要或前三大投资目的地。根据中国商务部统计，2018 年中国新设 外资企业超过 6 万家，增长 69.8。去年 9 月，美国最大的石油公

3、 司埃克森美孚公司决定在华建设大型独资石化项目。今年 1 月，美国 公司特斯拉首家海外工厂也在上海正式开工建设。埃隆马斯克表示： 长期来看，我们对中国的未来很乐观，中国在朝着正确的方向发展。 中美经贸摩擦对中国吸引外资的影响机理中美经贸摩擦对中国吸引外资的影响机理 中美经贸摩擦对中国吸引外资既有正向影响也有负向影响，净影 响取决于两方面的共同作用。 （一）负面影响机制 从负面影响机制来看，有存量和流量两条影响途径。 一是原有外商投资企业破产、倒闭，或是主动将工厂关停或减量， 并将投资转移到其他国家，导致投资存量减少。这类外资退出并非始 于中美经贸摩擦，其退出原因也并非仅限于经贸摩擦的影响。 1

4、. 成本因素。这也是导致制造业迁移的根本原因，为减少成本， 3 / 12 企业将生产基地迁往更合适的生产成本低的国家。这是产业发展与经 济发展必然会带来的问题。如世界 500 强之一的日东电工关闭苏州工 厂，尼康、富士通、三星等企业也由于成本原因将工厂迁至东南亚。 2. 技术自然更迭。在企业发展历程中，由于未能紧跟技术更迭 而导致的失败案例并不少见。日本全自动化企业欧姆龙由于其技术创 新跟不上，其从事的液晶面板受 OLED 屏在智能手机、电视、汽车的 广泛应用的影响而市场份额大量下降，最终关闭苏州液晶面板厂。 3. 中国市场竞争加剧。三星于 2018 年 4 月、8 月相继关闭深圳 的网络设备

5、工厂、天津工厂手机工厂，仅保留惠州手机厂，其原因在 于中国本土品牌崛起后，三星感受到巨大的竞争压力。 4. 不能适应中国市场。跨国企业面在经营时应找到适合对应国 家市场的模式，满足特定市场的需求。在中国汽车市场以大排量汽车、 SUV 为主流需求时，注重小型车市场的铃木汽车因无法满足中国消费 者的需求，最终退出中国。 5. 经营管理问题。日本光学巨头奥林巴斯受设备老化、财务丑 闻及外销业务发展受限，于 2018 年 5 月关闭深圳工厂。另外，也存 在如乐天玛特卷入萨德事件、D&G 的辱华事件，最终导致消费者不买 单而无法持续经营。由于上述原因退出中国完全符合跨国公司全球经 4 / 12 营战略调

6、整规律，属于正常经营事件。 二是由于中美经贸摩擦导致的已经进入或准备进入中国的外资不 再追加投资或不进入，导致投资流量受影响。中美经贸摩擦导致市场 不确定性加剧，影响外资企业的预期。对中国市场反应敏感的外资可 能由此不进入中国或不再追加投资，造成外商直接投资流量损失。这 一渠道可以直接从中国外商直接投资额的变动中得到反映。 （二）正向影响机制 正向影响机制是指，在中美经贸摩擦背景下，中国通过政策、制 度、营商环境等方面的改善，为外资提供一个稳定的投资环境，促进 外商直接投资流量的增加。首先是放宽市场准入。继续缩减全国版和 自贸试验区“负面清单”并加快落实，允许更多领域实行独资经营。 推进服务业

7、扩大开放综合试点。二是优化外资结构。通过外商投资 产业指导目录和中西部地区外商投资优势产业目录 ，鼓励外资 投向制造业、高新技术产业和中西部地区。三是改善营商环境。已出 台外商投资法 ，并完善中央和地方外资投诉处理机制，努力营造 亲商安商富商的一流环境。四是注重知识产权保护。实施国家知识产 权战略，推进知识产权强国建设，保护外资企业合法权益，提高知识 产权审查质量和审查效率，坚决依法惩处侵犯外商合法权益特别是侵 5 / 12 犯知识产权行为，引入惩罚性赔偿制度，显著提高违法成本。 从数据看中美经贸摩擦对中国吸引外从数据看中美经贸摩擦对中国吸引外资的影响资的影响 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发布的201

8、9 年世界投资报告显示， 2018 年，全球外商直接投资流量下降 13%，连续第三年下滑，但中国 依然是全球最具吸引力的投资目的地之一。中国 2018 年外商直接投 资流入增长 4%，达到 1390 亿美元的历史最高水平，占世界总量的 10% 以上，是全球第二大外资流入国、最大的发展中经济体外资流入国。 制造业实际使用外资同比增长 20.1%，较上年提高 4.8 个百分点，其 中的高技术制造业同比增长 35.1%；中部地区实际使用外资同比增长 15.4%，西部地区同比增长 18.5%。此外，据中国商务部的数据，中 国 2019 年的前五个月，实际使用外资 3690.6 亿人民币，同比增长 6.

9、8%。其中制造业实际使用外资同比增长 12.4%，高技术制造业和高 技术服务业投资也均呈较大增幅，同比增长分别达 23.2%、68.9%。 6 / 12 图图 1 1：20092009 年年 1 1 月至月至 20192019 年年 4 4 月中国实际使用外资金额（单位：亿美元）月中国实际使用外资金额（单位：亿美元） 数据来源：中国商务部 图图 2 2：20092009 年至年至 20192019 年中国外商直接投资存量与流量（单位：亿美元）年中国外商直接投资存量与流量（单位：亿美元） 数据来源：OECD (2019): FDI stocks (indicator), doi: 10.1787

10、/80eca1f9-en (Accessed on 20 June 2019)，中国国家统计局。 7 / 12 从图 1 累计额和当月实际使用外资金额来看，从 2017 年美国对 中国发动“301 调查”，到 2018 年美中双方互相加征关税，再到 2019 年双方经贸磋商期间，并未对实际使用外资金额流量造成明显 影响。从图 2 存量数据来看，虽然在 2017 年发生轻微下滑，但在中 美关系更为紧张的 2018 年，甚至呈增长态势。可见中美经贸摩擦对 中国外商直接投资的影响有限。 图图 3 3：20152015 年年- -20182018 年年外资外资实际使用金额行业结构实际使用金额行业结构

11、数据来源：国家统计局 服务业和高技术制造业的外商直接投资增速较快。从三次产业结 8 / 12 构来看，绝大部分集中在第三产业，且稳步提升。从图 3 来看，按国 民经济分类行业划分，制造业是吸引外资规模第一大行业。住宿和餐 饮业，专用设备制造业，通信设备、计算机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 化学原料及化学制品制造业，电力、燃气及水的生产和供应业，制造 业相较 2017 年增速明显，分别为 114.98%、81.79%、42、59%、 37.86%、25.63%、22.89%。2018 年，制造业利用外资规模连续多年 萎缩下降后首次大幅度回升，大幅上升了 22.9%，规模也达到了 412 亿美元，占中国

12、当年利用外资的比重再次回到 30%以上。同时也表明， 中国依然是全球最有价值的“世界工厂”和最具增长潜力的“世界市 场”。 图图 4 4：20142014 年年- -20192019 年外商直接投资实际投入前十大来源地年外商直接投资实际投入前十大来源地 数据来源：国家统计局 9 / 12 前十大来源地占总量的比重从 2014 年的 94.2%上升到 2018 年的 95.2%，维持稳定的基础上略有上升。从来源上看，目前亚洲占据绝 对比重，香港稳居第一。值得注意的是，2018 年来自发达国家或经 济体的外商直接投资规模出现了大幅增长。根据中国商务部公布的数 据，来自英国的直接投资增长了 150.

13、1%、德国增长了 79.3%，韩国和 日本分别增长了 24.1%和 13.6%，特别是对华挑起经贸摩擦的美国， 对中国的直接投资也增长了 7.7%。 图图 5 5：20172017 年年 1 1 月月- -20192019 年年 4 4 月美国对中国每月实际投月美国对中国每月实际投资资金金额（单位：亿美元）额（单位：亿美元） 数据来源：中国商务部 10 / 12 近五年，美国向中国投资排名有所下滑，但总体维持温和上升态 势，使美方所谓“加征关税将使外企搬离中国”的论调不攻自破。这 表明在中美经贸摩擦背景下，包括美国在内的发达国家企业，依然将 中国视为投资沃土，中国外商直接投资不会受到较大影响。

14、 中国吸引外资的未来趋势中国吸引外资的未来趋势 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的不断推进和深化，以及经济的不断发展、产 业及结构的变化，中国外商投资未来将面临三大变化。这既是自身发 展的需要，也在某种程度上有利于应对中美经贸摩擦。 一是由增量扩张型转向质量效益型。一是由增量扩张型转向质量效益型。目前，国内企业在管理、研 发、生产方面都取得了进步，同时本土企业在市场定位、消费偏好判 断也更具优势，再加上国内生产成本的提高，外资低端制造企业往日 的优势不再明显，流入的外资也呈现出增速放缓，注重质量的特征。 随着中国营商环境的持续改善，以及对知识产权保护的日益重视、人 力资源素质的日渐提升，更多外资企业愿意与中国

15、进行技术合作，在 中国设立总部与研发中心。 二是从制造业逐步转向服务业，且制造业逐步从低端转向高端。二是从制造业逐步转向服务业，且制造业逐步从低端转向高端。 11 / 12 从产业发展角度看，国际间产业转移是发达国家调整产业结构的重要 手段，同时也是发展中国家实现产业升级和技术进步的重要途径。外 商直接投资是国际产业转移的最主要方式。国际产业转移规律一般是 从劳动密集型产业开始，进而到资本与技术密集型产业。目前正在经 历的产业转移相较前几次产业转移，最大的不同点便是发达国家不再 把整体产业链或产业链中低附加值的部分转移给发展中地区，而是呈 现双向转移的特点。由于强大的制造业是一个国家经济的根基

16、，也是 企业科技创新的重要载体，发达国家大都在推行“再工业化”战略， 回归高端制造业。根据发达国家之前的经验教训来看，这一过程并非 “去工业化” ，而是从产业结构来看服务业比重上升。从制造业方面 看，则是从低端转向高端。我国吸引外资的行业结构是服务业与高端 制造业并重。 三是来自发达国家的投资比重将持续增加。三是来自发达国家的投资比重将持续增加。随着中国高技术制造 业和高技术服务业的发展，来自欧美的投资会持续增加。借鉴国际投 资经验，随着一国的技术密集型部门的发展，发达国家之间会出现更 高比例的双向投资。这是由于，发达国家之间同类企业可以获得联合 优势和规模经济；而由于发达国家之间收入水平及需

17、求结构相近，随 着对异质产品需求的增加，就会产生发达国家之间的产业内国际贸易 12 / 12 的倾向，一旦产业内贸易受到阻碍，则市场内部化的要求就会导致产 业内双向投资的出现。随着国内高新技术产业的进步，以及产业结构、 消费结构的升级，中国未来将会创造出更多的需求，吸引发达国家外 资进入。而 2018 年中国来自发达国家或经济体的直接投资规模的大 幅上升，也反映了这一趋势。 IGT 简介简介：国际贸易研究系列（Inside Global Trade）是由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 政治研究所国际贸易研究室组织和发布的。该系列涉及的研究领域主要为国际经济与贸 易；主要成员包括余永定研究员、宋泓研究员、姚枝仲研究员、倪月菊研究员、田丰研 究员、东艳研究员、李春顶教授、高凌云研究员、马涛副研究员、张琳博士和苏庆义副 研究员。 声明：声明：本报告为非成熟稿件，仅供内部讨论。报告版权为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 与政治研究所国际贸易研究室所有，未经许可，不得以任何形式翻版、复制、上网和刊 登。本报告仅代表作者的个人观点，并不代表所在单位的观点。 欢迎通过扫描下面的二维码订阅和关注我们的微信公众平台（微信号：iwep_ite，名 称：社科国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