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伦敦经济月刊（伦敦经济月刊（2013年年 1月）月）2013 年年 1 月月 18 日日 中银研究产品系列 经济金融展望季报 中银调研 宏观观察 银行业观察 国际金融评论 国别/地区观察 作 者：边卫红 中国银行研究院 电 话：010 -6659 2776 签发人：陈卫东 审 稿：钟红 边卫红 联系人：吕昊旻 电 话：010 -6659 4016 对外公开 全辖传阅 内参材料 2022 年 3 月 30 日 2022 年第 6 期（总第 6 期）欧央行应对气候变化的国际经验及借鉴*近年来，气候变化给全球经济金融带来了诸多危害，气候问题引发国际高度关注。气候变化带来的物理风险和转型风险，给各国

2、央行维持金融稳定带来挑战，也对货币政策传导和实施带来干扰。在应对和防范气候变化所带来的金融风险方面，欧央行走在全球前列。本文梳理欧央行应对气候变化的主要举措，分析面临的挑战，为其他国家和地区金融监管部门的相关实践提供经验与借鉴。研究院 国际金融评论 2022 年第 6 期（总第 6 期）1 欧央行应对气候变化的国际经验及借鉴 近年来，气候变化给全球经济金融带来了诸多危害，气候问题引发国际高度关注。气候变化带来的物理风险和转型风险，给各国央行维持金融稳定带来挑战，也对货币政策传导和实施带来干扰。根据欧央行的测算，如果不解决气候变化问题，到2050年，气候脆弱性投资组合违约的可能性可能会增加 30

3、%；到 21 世纪末，欧洲的 GDP 可能会减少 10%。鉴于气候变化对经济增长、金融稳定等带来的深远影响，各国央行纷纷采取举措，积极应对，尝试将气候因素纳入政策框架之中。在应对和防范气候变化所带来的金融风险方面，欧央行走在全球前列。本文梳理欧央行应对气候变化的主要举措，分析面临的挑战，为其他国家和地区金融监管部门的相关实践提供经验与借鉴。一、气候变化给经济金融带来的负效应（一）气候变化给金融行业带来物理风险 物理风险主要通过两个渠道影响金融行业：极端天气事件和气候逐步变化（表1）。物理风险造成信用市场上的损失，增加银行的信用风险（图 1）。例如，若住宅物业受到洪水灾害，借款人的偿债能力和抵押

4、品价值将会降低，从而增加银行抵押贷款组合的风险。物理风险也会增加保险公司的承保负担，加重其债务压力。据荷兰中央银行（DNB）估计，由于冰雹、雷电频发、降雨强度增加及海平面上升，到2085年，与气候相关的索赔负担可能比 2016年增加 25%131%。表 1：物理风险类别与主要内容 物理风险类别物理风险类别 具体内容具体内容 极端天气事件 干旱、洪水和风暴等 气候逐步变化 温度上升、海平面上升、水资源压力、生物多样性丧失、土地使用变化、环境破坏和资源短缺 资料来源：作者根据公开资料整理 2 2022 年第 6 期（总第 6 期）图 1：物理风险对金融稳定性的影响途径 资料来源：NGFS,Guid

5、e for Supervisors Integrating Climate-Related and Environmental Risks into Prudential Supervision.May 2020.（二）气候变化给金融行业带来转型风险 转型风险是在适应低碳环境和更可持续经济的过程中直接或间接造成的风险和损失，其驱动因素包含三个方面：第一，气候有关政策1导致不符合减排要求的公司资产搁浅，造成财务估值或信用评级下调，对投资碳密集型公司的金融机构带来市场损失。第二，能源转型的技术进步影响替代产品的定价，减少某些公司的市场份额，导致利润率下降，最终给金融机构带来损失。第三，公众情绪、偏

6、好、预期的转变将影响经济和金融系统。例如，针对碳密集型公司的诉讼增加，导致这些公司及相关金融机构声誉受损，从而进一步增加财务成本。1 如碳定价的引入。国际金融评论 2022 年第 6 期（总第 6 期）3 图 2：转型风险对金融稳定性的影响途径 资料来源：NGFS,May 2020.Guide for Supervisors Integrating climate-related and environmental risks into prudential supervision.（三）气候变化干扰央行货币政策的传导和实施 维持价格稳定是央行制定和实施货币政策的首要目标，而气候变化加剧了资产

7、价格变化的不确定性，导致宏观经济和金融市场的波动，干扰央行货币政策调控效果。1.气候变化减少流向实体经济的信贷，从而影响货币政策传导效率。物理风险给商业银行的资产负债表造成压力，甚至央行也面临着潜在的损失。例如，资产购买计划中持有的证券以及货币政策操作中对方提供的抵押品，将可能带来损失。在此背景下，从银行流向实体经济的信贷减少，并且拖延解决气候变化的时间越长，信贷风险溢价急剧上升，政策传导失效的风险越大。2.气候变化对自然利率 r*的抑制作用将影响传统货币政策操作空间。一方面，气候风险对 r*具有抑制作用。例如，高温可能会损害劳动生产率或增加发病率、死亡率；生产资源被重新分配，以支持新的调整措

8、施；与气候有关的不确定性可能会增加预防性储蓄并减少投资的动力，从而拉动 r*下降。另一方面，在其他因素不变的情况下，气候变化带来的适应性、重建需求，将进一步拉动投资；减排技术创新提高生产率，4 2022 年第 6 期（总第 6 期）拉动 r*逐步上升。如果抑制 r*的力量占上风，政策利率可能会频繁地触及有效下限（Effective Lower Bound，ELB），从而限制传统货币政策工具的空间。3.气候变化及其对应的转型政策对通胀带来直接影响。物理风险发生概率增加将导致产出和通货膨胀的短期波动，从而放大宏观经济波动风险。如果缺乏有力的缓解政策，宏观经济将遭受更大的气候风险冲击，价格和工资受到

9、的影响将更加持久。此外，对应的转型政策也将对价格、通货膨胀、产出增长和生产力等方面产生重大影响。在转型无序发生的情景2下，将干扰货币政策的最优反应。4.气候变化与金融脆弱性的相互作用将显著限制货币政策逆周期调节能力。欧央行的新区域模型（New Area-Wide Model，NAWM）表明，与气候相关的物理风险和转型风险将与金融脆弱性相互作用。金融脆弱性本身可能是气候风险的结果，这将显著限制货币政策应对商业周期波动的能力。二、欧央行应对气候变化的路线图与具体实践 欧央行已连续三年将气候相关风险确定为单一监管机制（Single Supervisory Mechanism，SSM）3的关键风险驱动

10、因素。欧央行成立专门的气候变化中心，制定详细的路线图，并在经济监测分析、银行监管、货币政策、金融稳定、资产管理等领域，采取一系列应对举措。（一）组织架构：设立专门机构并制定路线图，为具体行动提供指南 1.成立气候变化中心，指导欧央行气候战略议程。2021 年 1 月，欧央行宣布设立气候变化中心，以协调整合将气候问题纳入货币政策和银行监管等方面的有关工作，制定并指导欧央行气候战略议程。这一部署体现了欧央行对气候变化及传染效应的重 2 主要包括三大情景：第一，有序（到2100年，气温升幅控制在1.52 C）。第二，无序（到2100年，气温升幅控制在 1.52 C，但其转型风险高于有序转型）。第三，

11、温室世界（仅实施当前政策，气温升幅高于 3 C，甚至达不到目前的国家自主贡献目标）。3 单一监管机制（SSM）是欧洲银行联盟的第一个支柱，也是赋予欧洲中央银行对欧盟银行业进行监督的制度框架。欧央行直接监督大型银行，而对小型银行则是间接监督。欧元区国家被要求参加，而非欧元区的欧盟成员国则是自愿参加。国际金融评论 2022 年第 6 期（总第 6 期）5 视，并彰显了对战略规划和政策协调的统筹安排。气候变化中心的主要职能如图 3 所示。图 3：气候变化中心主要职能 资料来源：Irene Heemskerk,Head of ECB Climate Change Centre,ECB and Clim

12、ate Change.Jan 2022.气候变化中心与欧央行其他部门合作，并向欧央行行长直接报告。其工作流程主要侧重于以下六个方面：第一，金融稳定和审慎政策。第二，宏观经济分析和货币政策。第三，金融市场操作和风险。第四，欧盟政策和金融监管。第五，数据。第六，企业可持续发展。2024 年，欧央行将对该部门进行评估审查，以最终实现将气候因素纳入央行日常事务的目标。图 4：气候变化中心组织架构 资料来源：Irene Heemskerk,Head of ECB Climate Change Centre,ECB and Climate Change.Jan 2022.6 2022 年第 6 期（总第

13、6 期）2.制定详细行动路线图，为应对气候变化指明方向。2021 年 7 月，欧央行完成货币政策战略审查，发布了一份详细的行动路线图，进一步推进将气候变化因素纳入货币政策框架。这份路线图梳理了 2021-2024 年分时间段需要完成的具体任务，主要涵盖宏观经济预测、建模和情景分析、气候风险统计指标构建、银行气候压力测试、绿色货币政策（包括抵押品和资产购买）等方面，为欧央行应对气候变化的举措提供指导。图 5：欧央行应对气候变化行动路线图的主要框架 资料来源：ECB（二）经济监测分析：将气候变化因素纳入宏观经济分析 欧央行加快新经济模型的开发，并进行理论和实证分析，以监测气候变化和相关政策对经济、

14、金融体系的影响。1.风险的非线性和风险暴露，加大分析气候风险概率分布的难度。一方面，物理风险来自于气候逐步变化和极端天气事件。尽管二者在时间和直接严重程度上有所不同，但均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动态演变，并以一种复杂的、非线性的方式相互作用。另一方面，社会和自然系统对气候变化、极端天气事件的暴露程度和脆弱性不断增加。由于风险的非线性和新技术的发展，从历史数据中观察到的风险概率分布并不能反映未来的情况，过去的规律也无法适用。情景分析发现，21 世纪下半叶，物理风险对全球GDP的负面影响较大。从长期来看，气候变化带来的物理风险将会增加经济损国际金融评论 2022 年第 6 期（总第 6 期）7 失，且损失

15、在各个地区、行业和人口中分布不均匀。预计南欧国家的负面影响将远大于北欧国家。2.根据适宜碳价格形成的时间，延迟转型情景长期对公共财政产生负面影响。欧盟已经采取了广泛的政策工具支持向低碳经济的过渡，包括碳定价、补充性的结构性政策、限制温室气体排放的监管干预措施等。其中，碳定价是最有效的工具，有利于增加财政收入，最容易支持受转型风险影响的群体。根据适宜碳价格形成的时间，相关的情景分析将转型分为有序转型（适宜价格于2020 年形成）和延迟转型（适宜价格于 2025 年之后形成）两类。在延迟转型的情景下，欧盟的实际 GDP 到 2050 年将比有序转型低 2%-6%。与有序转型相比，延迟转型还将导致更

16、高的通货膨胀压力和金融稳定风险，并对公共财政产生长期负面影响。3.针对与气候模型脱节问题，完善现有宏观经济模型。一方面，修订现有基础模型。目前，气候模型和中央银行现有的宏观计量经济学模型之间存在脱节，为了更好地解释与气候有关的风险，现有模型需要按部门、地区、国家和家庭分类处理异质性，需要进一步修订该模型中的经济结构，并引入与气候变化、缓解气候风险政策等相关的变量。另一方面，开发专门的气候模型。使用专门开发的气候模型作为主要宏观模型，通过引入外部冲击和未来路径进行政策和情景分析。（三）银行监管：督促银行充分主动评估和管理气候相关风险 欧央行为督促银行充分、主动评估和管理气候相关的风险，发布了气候

17、环境风险指南（简称指南）。指南以央行与监管机构绿色金融网络（the Network of Central Banks and Supervisors for Greening the Financial System,NGFS）4的央行网络监管者指南为基础而撰写的，是全球金融体系应对气候环境风险的重要正式文件，详细阐述了气候风险应如何嵌入银行相关监管流程，内容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4 NGFS 是一个由多国银行和监管机构组成的国际合作网络，目前由 108 名成员和 17名观察员组成。该机构于 2017 年 12 月成立，目的是帮助实现巴黎协定目标。在环境可持续发展的背景下，加强金融系统风险管理

18、，促进绿色投资。8 2022 年第 6 期（总第 6 期）1.商业模式和战略：银行必须确定、评估和监测气候环境相关因素对当前和未来商业环境的影响，并确保未来商业模式的可持续性和韧性。商业环境方面，银行应了解气候环境风险对自身商业环境产生的长中断期影响，重点关注关键部门和地区的业务风险，以作出明智的战略和商业决策。商业环境因素包括宏观经济变量、竞争格局、政策和监管、技术进步、社会人口发展和地缘政治趋势，而气候环境风险可能会影响所有这些因素。商业战略方面，在制定和实施商业战略时，银行应整合气候环境风险并将其纳入决策。使用压力测试或情景分析确定哪些气候环境风险在长中断期影响商业战略；设置和监测针对气

19、候相关业务线和资产组合的关键绩效指标（KPI）。例如，资产组合的碳足迹等。2.治理与风险偏好：银行应将气候环境风险纳入治理和风险偏好框架，涵盖所有相关职能；向监管部门定期报告气候环境风险。银行应将气候环境风险纳入自身风险偏好框架中。具体而言，应在风险清单中列出气候环境风险的明确描述，并纳入风险偏好声明（Risk Appetite Statement，RAS）；制定关键风险指标并设置适当的限制，使其与监管安排相一致；在薪酬政策和行为激励中纳入气候相关因素。组织架构方面，银行应按照“三道防线”模式5，在组织架构内部分配气候环境风险管理的任务。对于第一道防线，业务部门应识别、评估和监测任何影响客户商

20、誉和信用评级的气候环境风险，并进行适当的尽职调查。对于第二道防线，风险管理部门应将气候风险嵌入现有风险管理框架中，提供有关风险暴露的相关独立信息、分析专家判断，以确定、评估、监测和报告风险；合规部门应评估气候环境相关法律或监管变化对银行业务、合规框架可能产生的影响，并向管理部门提供建议，以减少由气候 5 “三道防线”分别指：以直接面对市场和客户的业务部门为主体的第一道防线；以业务管理、风险管理和合规部门为主体的第二道防线；以审计监察部门为主体的第三道防线。银行应按照“三道防线”模式，明确内部防范气候变化风险的任务分配，将其记录在相关政策和程序中，并保证充足的人力和财力资源。国际金融评论 202

21、2 年第 6 期（总第 6 期）9 环境问题引发的合规风险。对于第三道防线，内部审计部门应在审查中考虑银行管理气候变化风险能力的大小。内部报告方面，银行应报告与气候环境相关的风险敞口综合数据，为监管部门决策提供依据。具体而言，应制定全面的数据治理方法，针对气候风险独有特点调整 IT系统，以全面收集必要数据；在风险报告中应体现气候环境风险对商业模式、战略和风险预测的影响。3.风险管理：银行应将气候变化风险纳入信用风险、操作风险、市场风险和流动性风险管理，以及内部资本充足评估程序中，并通过情景分析和压力测试量化风险。管理框架方面，银行应将气候变化风险作为既定风险类别的驱动因素，嵌入现有风险管理框架

22、中，充分了解并记录气候风险对现有风险类别的影响。在足够长的时间维度内，进行管理和监测，确保资本充足率的同时识别和量化气候风险。在所有业务领域，应对客户进行与气候环境相关的尽职调查，在业务的重要性评估中纳入相关风险，并进行充分量化。在定期审查中，评估气候变化风险的识别、测量和缓解工具的应用情况。情景分析和压力测试方面，在基准情景和不利情景下，银行应对比评估将气候变化风险因素纳入压力测试的适宜性。信用风险管理方面，为加强信贷风险管理，银行在开展授信业务整个流程中应考虑此风险，并对其投资组合中的相关风险加强监测。评估投资组合信贷风险，分析各部门、区域的气候变化风险集中度。操作风险管理方面，银行应评估

23、气候事件带来的物理风险对自身业务连续性产生的影响；评估气候事件增加声誉风险、责任风险和诉讼风险的程度。市场风险管理方面，银行应持续监测气候环境因素对当前市场风险状况和未来投资的影响，并制订包含气候环境风险的压力测试方案。流动性风险管理方面，银行应评估气候环境风险是否会导致银行出现资金净流出等问题，并将其纳入银行流动性风险管理的考虑范畴。10 2022 年第 6 期（总第 6 期）4.信息披露：银行应按照欧盟委员会有关规定，发布与气候环境风险相关的重要信息和关键指标。银行应在披露政策中明确说明评估气候和环境风险的重要性，以及披露的频率和方式。参考欧盟委员会有关规定，披露用于战略制定和风险管理的关

24、键绩效指标法（Key Performance Indicator，KPI）和关键风险指标（Key Risk Indicator，KRI），并与当前业绩对比；及时评估任何新产生的气候风险相关信息，以进行全面的风险预测。（四）货币政策：在量化宽松和抵押品框架中纳入气候变化考量 欧央行通过研究货币政策从金融市场和银行体系向家庭和企业的传导，将气候变化纳入货币政策操作的披露、风险评估、抵押品框架等领域。1.在资产购买计划中购买绿色债券，促进绿色债券市场蓬勃发展。目前，欧央行体系通过公共部门资产购买计划（Public Sector Purchase Programme,PSPP）和企业部门资产购买计划（

25、Corporate Sector Purchase Programme,CSPP）购买绿色债券，购买量占欧元区公共部门绿色债券的比重近 24%（约 480 亿欧元），占私人部门绿色债券比重近 20%（约为 310 亿欧元）。然而，欧央行购买的绿色债券占整个 PSPP 和 CSPP 体系的比例仍较小，未来欧央行体系有望进一步扩大购买规模。图 6：PSPP、CSPP规模及绿色债券比重 资料来源：ECB 国际金融评论 2022 年第 6 期（总第 6 期）11 目前，欧央行通过 PSPP 和 CSPP 共购入 ESG 债券数量为 227 只。从 ESG 类型来看，数量最多的是绿色债券，为 180 只

26、。其中，气候债券倡议组织（Climate Bonds Initiative，CBI）挂钩绿色债券占比最大，为 149 只；其次是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和可持续发展债券。从发行人所属行业来看，主要分布于公共事业和金融行业。从发行市场和货币来看，有 185 只债券为欧洲债券（Eurobond）6，42 只债券为境内发行债券（Domestic Bond），发行货币均为欧元。从发行和到期日来看，欧央行 PSPP和 CSPP购买ESG债券的发行期集中在2019-2021年，这些债券主要于2025-2035年之间到期。图 7：PSPP、CSPP 的 ESG债券类型 资料来源：ECB公布数据，Refinitiv

27、 Eikon 欧央行在资产购买计划中纳入绿色债券，有利于改善绿色债券的融资条件，促进绿色债券市场的发展。这有利于激励企业，更多地投资于可持续发展项目，以通过节能减排，适应气候变化。2.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纳入抵押品合格资产范围，支持可持续金融领域创新。目前，欧央行列出的合格抵押品资产名录共有24578条合格资产，其中，ESG债券为817只。从 ESG 类型来看，数量最多的为绿色债券。其中，CBI 挂钩绿色债券占比最大；6 欧洲债券（Eurobond）是一国政府、金融机构、工商企业或国际组织在国外债券市场上以第三国货币为面值发行的债券。例如，法国一家机构在英国债券市场上发行的以美元为面值的债券即为

28、欧洲债券。欧洲债券的发行人、发行地以及面值货币分别属于三个不同的国家。12 2022 年第 6 期（总第 6 期）其次是社会债券和可持续发展债券。作为抵押品的债券多为境内发行债券和欧洲债券，发行货币主要为欧元，主要于 2030年之前到期。3.将气候风险披露作为资产购买和抵押品资格标准，更好地评估和管理气候风险。未来，欧央行将要求作为抵押品的私营部门资产以及 CSPP 框架下的资产进行气候风险披露。当前，欧盟气候风险披露相关法规尚处于提议阶段，预计于2022年末通过。经过一年的适应期后，银行将于 2024 年在欧央行监管下进行首次披露。（五）金融稳定：通过压力测试，评估银行应对气候变化的能力 欧

29、央行使用压力测试来评估银行应对经济和金融冲击的能力。压力测试的结果有助于监管者衡量银行脆弱性，并有利于及时化解相关风险。欧央行的压力测试主要分为年度压力测试、特定风险压力测试和以宏观审慎为目的的压力测试三种类型。1.年度压力测试：将气候相关风险纳入 SREP 中，持续监督银行面临的气候风险。近年来，欧央行将气候相关风险纳入监管审查和评估程序（Supervisory Review and Evaluation Process，SREP）中，以持续监督银行的气候相关风险。通过气候压力测试，评估严重的气候事件对 400 多万家企业资产，以及 2000 家欧元区银行投资组合的影响，并对银行资产负债表应

30、对气候变化风险的韧性进行分类。测试结果表明，气候变化和极端天气事件引发的成本远远超过向低碳经济转型的成本。2.特定风险压力测试：2022 年将针对气候风险开展专题压力测试。对未纳入欧洲银行管理局（European Banking Authority,EBA）7压力测试的年份，欧央行则进行特定类型风险的压力测试，重点关注流动性风险、利率风险等。2021 年 9 月，欧央行发布了欧央行经济范围内气候风险压力测试方法与结论，对银行的气候相关和环境风险管理实践进行专题审查。自 2022年 3月起，银行需要提交气候风险压力测试模板，欧央行将于 2022年 7月公布评估结果。目前，此测试不会对银行的资本要

31、求产生影响。7 EBA 主导在欧盟范围内每两年举办一次压力测试，是欧央行 SREP下压力测试的补充。国际金融评论 2022 年第 6 期（总第 6 期）13 3.以宏观审慎为目的的压力测试：自上而下评估气候变化引发系统性风险的可能性。以宏观审慎为目的的压力测试往往侧重于对整个金融系统的影响，而不是针对个别银行。这种自上而下的方式是对EBA相关压力测试的重要补充。欧央行特别指出，如果市场没有对气候变化因素进行合理定价，其带来的风险将有可能引发欧元区的系统性风险。（六）资产管理：在资产组合中纳入 ESG策略 与大多数中央银行相同，欧央行持有和管理三种不同类型的资产组合：养老基金组合、自有资金8以及

32、外汇储备。在前两种资产组合中，欧央行都积极纳入了 ESG 策略。1.养老基金组合：股票基金追踪低碳指数，减少碳足迹。欧央行的养老基金由两个外部资产管理公司进行被动管理。2020 年，欧央行员工养老基金跟踪的传统股票基准指数，被低碳基准指数所取代。这大大降低了股票投资组合的碳足迹。欧央行正在探索将低碳基准指数的使用范围扩大到养老基金中的固定收益资产类别。2.自有资金：投资于绿色债券基金，旨在不断增加绿色投资份额。欧央行将部分自有资金投资于 BIS 的欧元计价央行绿色债券投资基金，以支持可再生能源生产和其他环保项目发展。BIS 的此项计划帮助中央银行将环境可持续发展目标纳入其储备和资本运作中。近年

33、来，绿色投资在欧央行自有资金投资组合中的份额稳步上升，从2020 年底的 3.5%，上升至 2021年底的 7.6%。未来几年，预计欧央行将进一步提高这一份额。3.外汇储备：以流动性为主要目标，尚未纳入 ESG 策略。欧央行持有外汇储备的主要目的为拥有足够的外币流动性，以便进行外汇操作。因此，欧央行外汇储备需要选择美元、日元和人民币等相关币种中，流动性最强和信誉度最高的固定收益资产，因此，利用外汇储备投资实现应对气候变化目的的空间有限。8 主要包括资本金和法定准备金。14 2022 年第 6 期（总第 6 期）三、欧央行应对气候变化面临诸多挑战 欧央行高度重视应对气候风险的重要性，并在诸多方面

34、积极采取行动，但目前仍面临一些挑战。（一）从市场中立原则过渡至市场效率原则，存在一定适应期 为了减少资产购买带来的价格扭曲，欧央行的市场操作以市场中立原则为指导，这一原则意味着欧央行购买证券的数量应与证券市值成比例，最大限度地减少资产购买对各部门价格的影响。但是当市场失灵时，气候变化相关风险的市场定价将出现偏差。欧央行坚持市场中立原则可能会加剧资源分配的次优效应，对价格稳定将造成负面影响。气候外部性意味着，欧央行必须重新考虑市场中立原则的适用性。欧央行购买绿色资产等举措表明，在一定情景下其偏离了市场中立原则，但是实现向市场效率优先的转变仍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期。此外，当前欧央行的路线图仍然主要侧

35、重于减少金融体系对气候风险的风险敞口，而不是优先考虑欧元区金融体系的脱碳。根据现有货币政策数据披露，资产购买标的和合格抵押品资产中 ESG 债券的占比依然不高。当前，欧央行不能仅停留在规避风险层面，应努力制定积极支持经济脱碳的政策。（二）对银行业气候风险披露与监管效力尚待提高 目前，气候环境风险指南对金融机构尚不具有强制约束力，仅仅是欧央行的一项政策引导工具。目前，绝大多数银行没有达到指南的监管期望。2021 年 11月，欧央行发布了银行业气候环境风险管理现状报告，该报告根据指南中规定的监管预期，评估了单一监管机制下 112 家银行机构气候环境风险披露和管理水平。国际金融评论 2022 年第

36、6 期（总第 6 期）15 表 2：银行机构气候环境风险披露和管理水平 分类分类 部分操作部分操作 完成度完成度 商业模型 将气候环境风险纳入对商业环境的系统监测 39%制定商业战略时使用与气候环境有关的情景分析 11%通过设定关键绩效指标，将气候环境风险纳入商业战略 25%治理和风险偏好 将气候环境风险纳入治理部门的作用和责任中 43%将气候环境风险纳入提交给治理部门的风险报告中 14%在风险承受能力声明中纳入气候环境关键风险指标 17%确定气候环境数据需求 7%风险管理 将气候环境风险纳入信贷风险部门的贷款政策中 46%将气候环境风险纳入债务人的信用风险分类程序 28%评估气候环境风险对业

37、务连续性的影响 50%将气候环境风险纳入投资过程的交易尽职调查中 11%进行针对气候环境的压力测试或敏感性分析 23%信息披露 明确规定披露气候环境风险的手段和频率 6%资料来源：ECB,Nov 2021.The State of Climate and Environmental Risk Management in the Banking Sector.在欧央行的引导下，虽然银行尝试采取行动、调整政策和程序，但仍处于将气候变化纳入其风险框架的早期阶段，气候风险的识别和限制并未真正体现在风险管理流程中。大多数银行仍未为管理部门制定相关的风险报告，以使其履行相关责任；未构建识别和披露气候环境风

38、险所需的指标类型。虽然超过一半的银行在风险清单中描述了气候环境风险，但只有不到 20%的机构在清单中涵盖了专门的气候环境的关键风险指标。可见，一方面，欧央行对银行业气候风险监管的法律效力不足，不能有效督促各银行机构充分按照监管指南要求采取行动。另一方面，银行有待提高气候风险相关信息披露质量，使气候风险敞口更加透明化。（三）气候风险披露和情景分析尚未形成统一标准 其一，主要央行对气候风险的披露政策未形成一致标准，造成信息缺乏一致性和可比性，大大降低了气候风险评估体系的适用范围。目前，可持续会计标准委员会等五家机构制订了相关披露标准，为每个主题应报告的内容提供了详细的要求。但是这 16 2022

39、年第 6 期（总第 6 期）五大标准互为补充，每个标准都是为不同目标而设计的，在披露内容和角度上存在一定差异。对于企业而言，按照几套不同标准披露气候风险，大大加重了相关报告工作量。对于央行而言，在监管中采用不同的报告标准，将使收集的气候风险信息失去可比性。虽然五个标准制定组织发布了一个全面的共同愿景，承诺着手统一行业报告标准，并充分纳入气候相关财务信息披露工作组（Task Force on Climate-Related Financial Disclosures,TCFD）框架9的建议，但国际统一的标准政策规范仍有待进一步完善。表 3：气候相关披露标准 制定机构名称制定机构名称 规则名称规则

40、名称 发起主体发起主体 涵盖范围涵盖范围 发布时间发布时间 可持续会计标准委员会（SASB）SASB披露标准 私人投资部门 ESG披露 2018年 气候披露标准委员会（CDSB）CDSB披露框架 世界经济论坛等 气候信息披露为主 2015年 全球披露倡议（GRI）GRI披露标准 联合国环境项目、环境研究机构等 环境信息披露为主 2000年 环境信息披露行动（CDP）CDP披露问卷 私人投资部门 环境信息披露 2000年 国际联合披露理事会（IIRC）IIRC披露框架 监管机构、投资机构、企业等 ESG披露 2013年 资料来源：作者根据公开资料整理 其二，由于气候变化带来较高不确定性，TCFD

41、 提倡采用气候情景分析法有效识别气候风险和机遇。目前，针对物理风险的情景分析方法较为统一，但转型风险分析参考的情景较多，将产生不同行业之间气候风险评估透明度和可比性的问题。欧央行的情景分析采用 2020 年开发的 NGFS 情景。欧央行及主要央行仍需携手，进一步开发、完善 NGFS 情景，提高在行业和地区层面的细化程度，并逐步纳入其他市场驱动 9 NGFS 颁布的央行气候相关风险披露指南，以气候相关财务信息披露工作组（Task Force on Climate-Related Financial Disclosures,TCFD）框架为出发点。国际金融评论 2022 年第 6 期（总第 6 期

42、）17 因素10，吸引更多国家的央行采用该情景分析，以加强全球范围内情景分析的标准化和可比性。四、欧央行应对气候变化的经验和启示 近年来，气候变化日益成为全球关注的话题，相关风险演进将对金融稳定和经济可持续发展带来深远的影响。面对挑战，欧央行通过不断探索和尝试，在应对气候变化方面走在前列。不论从总体框架上，还是从经济监测分析、银行监管等具体层面，欧央行不断拓展，为其他国家央行的实践提供了有益的启示。（一）注重统筹安排，制定行动路线，加强组织建设 欧央行为应对气候变化制定了一份详细路线图。各国央行可借鉴欧央行的举措，结合本国的具体国情和特点，制定具有本国特色的气候行动路线框架与路线图，并将总体目

43、标和方向拆分成具体的行动和计划，为每项行动设置时间安排。这将有利于气候应对措施的稳步推进，实现向节能低碳经济的有序转型。此外，各国央行可考虑设立专门的组织机构，解决与气候变化有关议题。此举措有助于提升央行内部针对气候问题的重视程度，增强识别和评估气候变化风险的能力，协调制订应对计划，以稳步实现将气候风险纳入监管框架。（二）强化气候风险披露的基础数据构建，加大监管力度 可靠的数据来源是央行有效制定气候相关政策与措施的基础。一般而言，对气候变化影响进行定量测算的难度较高，如果现有的数据和指标不够全面和完善，关于气候风险的针对性不强，气候风险评估的可信度将大打折扣，不能有效支撑央行的后续行动。因此，

44、各国央行应逐步改进现有相关指标，使其与监管部门的气候环境和可持续性披露要求相一致。另外，应当探索、制定一系列新型指标，衡量银行对物理风险的韧性，评价绿色金融工具产生的效益，并帮助银行等金融机构评估其投资组合的碳 10 例如，技术变革和其他政策响应等。18 2022 年第 6 期（总第 6 期）足迹。在指标构建完善后，通过发布监管指南与披露建议，促使银行自觉进行气候相关信息披露，以保证数据的完备性。（三）多措并举，大力推动、支持绿色金融市场发展 各国央行可以通过信息披露要求、绿色货币政策、绿色资产组合投资等方式，为绿色证券的发行和交易创造有利环境。第一，央行通过引入债券等金融资产的环境和可持续性

45、相关信息披露，加强对绿色资产的识别。第二，在量化宽松政策和抵押品框架中纳入气候因素的考量。央行逐步提高量化宽松政策执行中，购买绿色资产标的比例，同时减持高碳资产，以支持低碳转型和绿色市场的创新和发展。同时，可考虑将可持续金融工具，纳入抵押品框架中，鼓励可持续金融工具的发行。第三，在保证流动性的前提下，将 ESG 策略纳入央行自有资产投资组合中，进一步推动 ESG 市场的发展。（四）积极搭建、参与气候相关多边组织，形成统一框架，合力应对风险 目前，仅部分国家和地区央行意识到应对气候风险的重要性，并积极采取行动。从长远来看，应对气候变化需要全球主要央行携手，采取一致行动，共同应对。例如，欧央行所加

46、入的央行与监管机构绿色金融网络（NGFS），致力于探索中央银行和监管机构推动绿色金融发展的政策共识。NGFS 在信息披露、审慎监管框架等方面提出应对建议，还同时发布了中央银行投资组合绿色指引。更多的央行应当尝试搭建或者积极加入气候相关多边组织，发挥合力。在此过程中，随着气候相关多边组织的作用日益凸现，应致力于通过制定统一的框架和技术标准，增强不同国家和地区央行成员在应对路径、推进进程、采取举措、风险评估的一致性，为更多机构参与、应对气候风险铺平道路。国际金融评论 2022 年第 6 期（总第 6 期）19 附表 1：欧央行气候变化相关举措的路线图 2021 2022 2023 2024 1 预

47、测宏观经济 在预测中引入有关碳定价的技术假设，并定期评估气候相关财政政策对欧央行工作人员宏观经济预测基线的影响 2 进行宏观经济建模和情景分析 将气候风险纳入欧央行的基础模型并评估其对潜在经济增长的影响；对气候相关转型政策进行情景分析；对气候变化对货币政策传导的影响建模分析 3 建立气候风险分析的统计指标 制定绿色金融工具指标 开发与气候变化相关的新统计指标 构建金融机构投资组合物理风险敞口指标 获取金融机构投资组合碳足迹指标 4 在货币政策操作中遵循市场中立与市场效率相结合的原则 在市场效率低下的情况下，评估市场分配的潜在偏差，以及替代性分配方式的利与弊 为替代基准提出具体建议，尤其针对企业

48、债购买计划(CSPP)5 将符合欧盟政策的气候风险披露作为抵押品框架和资产购买的资格标准 欧盟披露相关法规的提议和通过 开始实施 首次监管披露，涵盖 2023年 政策设计，并进行法律和实施方面的准备 适应期 开始实施 6 进行银行资产负债表的气候压力测试 准备数据和方法 在2021年欧央行整体经济气候压力测试和2022年个别银行监管气候压力测试的基础上，进行压力测试试点 以压力测试试点为基础，引入定期气候压力测试 7 评估抵押品、资产购买信用评级中的气候变化风险 评估评级机构的信息披露并了解他们如何将气候变化风险纳入评级 如果有必要，将针对气候变化风险的要求引入欧央行体系信用评估框架(ECAF

49、)制定内部信用评级的最低标准 8 评估抵押品框架中的气候变化风险 审查抵押品估值和风险控制框架，以确保其反映气候变化风险。评估与环境可持续性相关的金融创新 监管抵押品估值和风险控制框架的充分性，以确保气候变化风险得到适当反映；如果有必要，设计和实施政策变更 20 2022 年第 6 期（总第 6 期）9 评估企业部门资产 购 买 项 目（CSPP）中 的气候变化风险 加强尽职调查，以纳入气候变化风险 准备 CSPP的气候相关披露 制定提案以调整 CSPP 框架以纳入气候变化 适应CSPP 框架 注：深色区域代表欧央行实施措施所依赖的外部行动。其他区域代表欧央行的行动。资料来源：ECB,Detailed Roadmap of Climate Change-Related Acti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