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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中国的照料劳动:发展现状、价值估算及疫情影响 联合国妇女署地址:中国北京朝阳区亮马河南路14号塔园外交办公大楼2单元8层2室邮编:100600电话:+86 10 8532 5925传真:+86 10 8532 5195邮箱:unwomen.chinaunwomen.org国际劳工组织中国和蒙古局地址:中国北京朝阳区亮马河南路14号塔园外交人员办公大楼1单元10层邮编:100600电话:+86 10 6532 5091传真:+86 10 6532 1420邮箱:beijingilo.org 2023 由联合国妇女署中国办公室和国际劳工组织出版本报告内容仅代表作者的观点,均不反映联合国妇女署、国际
2、劳工组织、联合国或其任何附属机构的观点。2023.10中国的照料劳动:发展现状、价值估算及疫情影响 版权所有 国际劳工组织和联合国妇女署,2023 年第一次出版 2023 年本开放获取作品适用于知识共享署名-4.0 国际(CC BY 4.0)(https:/creativecommons.org/licenses/by/4.0/deed.zh)。如许可协议所述,用户可以重复使用、分享、改编原作以及基于原作进行创作,使用时必须清晰标注国际劳工组织和联合国妇女署为原作所有者。用户的作品中不能使用国际劳工组织和联合国妇女署的标志。署名 作品必须按如下方式引用:作者、标题和副标题,国际劳工局和联合国妇
3、女署,年份 翻译:如翻译该作品,则须注明以下免责声明和署名:该译作并非由国际劳工组织和联合国妇女署翻译,不应被视为国际劳工组织和联合国妇女署的官方翻译。国际劳工组织和联合国妇女署不对译文的内容及准确性负责。改编:如改编该作品,则须注明以下免责声明和署名:该作品是对国际劳工组织和联合国妇女署所著原作的改编。作品中所表达的观点和意见完全由改编作者负责,不代表国际劳工组织和联合国妇女署对其观点和意见表示认可。CC4.0 许可协议不适用于本出版物中非国际劳工组织和联合国妇女署版权的材料。如果材料归属于第三方,材料的使用者应自行负责与权利人进行版权清算。因本许可协议产生的任何争议如不能友好解决,应根据联
4、合国国际贸易法委员会(UNCITRAL)的仲裁规则提交仲裁。不论仲裁结果如何,双方均应受其约束,作为此类争议的最终裁决。有关版权和许可的任何疑问,应联系国际劳工组织出版部门(版权和许可),ILO 地址:International Labour Office,CH-1211 Geneva 22,Switzerland,或发邮件至:rightsilo.org.ISBN:9789220394977(印刷)9789220394984(网络 PDF)英文版 ISBN:9789220394953(印刷);9789220394960(网络 PDF)国际劳工组织和联合国妇女署出版物使用的名称符合联合国惯例,其
5、内容不代表国际劳工和联合国妇女署组织对任何国家、地区或领土的法律地位或权限,以及边界划定表达任何意见。署名文章、研究报告和其他文稿,文责由作者自负,出版发行并不代表国际劳工组织和联合国妇女署认可其观点。提及的企业、商业产品和流程的名称不意味其得到国际劳工组织和联合国妇女署的认可,而未提及的企业、商业产品和流程也并非意味着不被认可。国际劳工组织出版物和数字产品的相关信息请见:www.ilo.org/pub lns出版印刷:中国北京安思齐 李昌徽 联合国妇女署中国办公室代表 国际劳工组织中国和蒙古局局长 前言作为经济和社会的支柱,照料劳动至关重要,但却常常被忽视。在世界范围内,妇女和女童承担着大部
6、分的无偿照料劳动:全球来看,妇女从事着76.2%的无偿照料劳动,是男性的3.2倍;在中国,妇女花在无偿照料劳动上的时间大约是男性的2.5倍。妇女和女童肩负的繁重而不平等的照料责任,是造成经济及社会各方面性别差距的主要原因之一。而有酬照料劳动,作为转化无偿照料劳动的重要载体,其价值也通常被低估。例如,由家政工承担的有酬照料劳动往往是非正规的,缺乏法律保护,这影响了家政工的福祉及高性价比的家政服务的供给。新冠肺炎疫情大流行这样的紧急事件加剧了现有的不平等。许多因素增加了无偿照料劳动量,例如学校停课、老年人和病人护理需求的增加等。随着妇女在家中满足更大的照料需求,其工作也不成比例地受到降薪和裁员的影
7、响,这种影响可能危及我们在女性劳动力参与方面取得的本就很脆弱的成果。同时,家政工也受到严重影响:据国际劳工组织估计,由于封控和社会保障的缺乏,全球近四分之三的家政工人(超过5500万人)面临着失去工作和收入的重大风险,中国的家政工也面临着相似的情况。随着三孩政策的实施,照顾老人和儿童的需求可能会越来越大,给整个照料系统带来更大的压力。而男女平等作为中国基本国策,已载入中国宪法;现行的 中国妇女发展纲要(2021-2030年)倡导男女平等分担家务,共同承担照料陪伴子女老人、教育子女等家庭责任;国家人权行动计划(2021-2025年)也明确提出了“缓解妇女的家庭育儿负担,发展普惠托育服务体系,减轻
8、家庭生育、养育、教育负担”的目标。在此背景及 联合国对华可持续发展合作框架(2021-2025年)下,联合国妇女署和国际劳工组织共同发表了 中国的照料劳动:发展现状、价值估算及疫情影响,以更好地了解照料劳动和照料经济在中国的情况,并提出了重审照料劳动的社会安排以构建一个更加平等和包容的社会的政策建议。该报告对联合国妇女署通过推动妇女在照料劳动上的付出获得认可和报酬来变革照料经济的工作,及国际劳工组织为有家庭责任的工人提供平等机会和待遇的体面工作项目和倡导无偿照料再分配的工作做出了重要贡献。它旨在为两个组织的相关工作提供实证支撑,并为所有利益相关方提供有用的资源。为了实现我们想要的未来,我们必须
9、加强国家和其他利益相关方在解决照料问题上的问责制,并探索新的途径来认可、减少和重新分配无偿照料劳动。中国的照料劳动:发展现状、价值估算及疫情影响v前言 v致谢 1概要 2一、导言 4二、文献综述 6(一)无偿照料劳动分配及其变化 8(二)无偿照料劳动价值估算方法 10(三)无偿照料劳动的价值估算结果 11(四)新冠疫情对无偿照料劳动的影响 13(五)国内外关于照料劳动的政策实践 14 三、研究方法和数据说明 15(一)研究方法 15(二)数据说明 16四、研究结果与分析 18(一)中国无偿照料劳动时间性别分配现状及变化 18(二)无偿照料劳动价值估算 25(三)新冠疫情对家政服务企业及从业人员
10、的影响 33五、研究结论与政策建议 41(一)研究结论 41(二)政策建议 43附录 47参考文献 49目录中国的照料劳动:发展现状、价值估算及疫情影响1本研究由联合国妇女署中国办公室和国际劳工组织中国和蒙古局联合发起,其顺利完成是多方努力和合作的结果。本报告由曾湘泉、陆海娜、单志霞、熊督闻、王馨悦和朱建军撰写。刘华博士做了部分数据的基础分析。本报告由林加蕾女士、王瑨宜女士(联合国妇女署中国办公室)和黄群女士(国际劳工组织中国和蒙古局)负责协调,她们为报告的撰写提供了建议和指导。我们感谢国家统计局中国人民大学数据开发中心提供的家庭时间利用调查微观数据。本报告结论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国家统计局中
11、国人民大学数据开发中心或国家统计致谢局不承担任何责任。本报告获得了国家自然科学基金“新冠肺炎 突发危机事件对就业市场影响研究”项目(72073138)的支持。我们感谢阿姨来了、好孕妈妈、众品明浩等家政公司提供的对企业和家政工的访谈机会;感谢58同城招聘平台提供的蓝领招聘大数据。我们对所有为报告提供了建议的个人表示感激:初帅、王睿、位晓琳,他们在曾湘泉教授定期举行的组会上对报告提出了建议。我们还要感谢 Soledad Salvador 女士(联合国妇女署乌拉圭办公室)和 Ginette Azcona女士(联合国妇女署总部)的宝贵意见,以及 Sarah Cook 博士在报告内容上的大量投入及其在报
12、告审阅、编辑和定稿方面所做的工作。2照料劳动对中国经济发展的重要性日益突显。从需求端看,人口结构的变化、预期寿命的延长和人口老龄化,加之独生子女等政策的调整,对照料服务需求的增加。从供给端看,中国家庭规模变小,抚养比上升(即劳动年龄人口比例下降),导致家庭对其成员的照料能力下降。与此同时,新兴的有酬照料劳动行业依然脆弱。家庭内部(往往是妇女)承担的繁重的无偿照料负担就反映了这种照料劳动需求与供给之间的不匹配。新冠疫情突显了有酬照料劳动和无偿照料劳动之间的密切联系及其对妇女就业的影响。为更好地理解中国的照料经济,本报告详细分析和讨论了中国无偿照料劳动性别分配的现状和变化,并估算了无偿照料劳动的价
13、值和对中国经济的贡献。我们还将家政行业(即提供有酬照料劳动的行业)作为切入点,评估了新冠疫情对照料行业的影响。有酬照料劳动反映了无偿照料劳动的市场化程度,有助于了解新冠疫情对照料行业的影响。本报告使用国家统计局2008年和2018年中国时间利用调查数据,计算了无偿照料劳动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在性别分配方面的变化。我们发现,与其他国家的研究结论类似,中国女性的无偿照料劳动时间及总劳动时长均远高于男性。2018年,男女无偿照料劳动时间较2008年均有所增加,这种增加主要体现在陪伴和照料孩子、护送辅导孩子学习、陪伴和照料概要成年家人等方面。性别差距在大多数无偿照料劳动的细分类别上都有所增加,无偿
14、照料劳动时间的性别分配还随城乡、教育、婚姻状况、年龄、个人收入等的不同而不同。其次,本研究估算了中国经济中无偿照料劳动的价值以及妇女在其中做出的贡献。结果表明,2018年无偿照料劳动的价值不少于 GDP 的 25%,其水平维持在 22.6%和 32.1%之间,这一结果与世界其他国家的大多数研究一致。其中,妇女对无偿照料劳动的贡献尤为突出,约为男性的两倍。最后,本报告探讨了新冠疫情对照料行业的影响,主要是分析新冠疫情对家政服务行业提供的有酬照料劳动的影响。该研究使用来自一家领先招聘平台机构的大数据,结合访谈和问卷,发现在新冠疫情的早期,照料劳动的供需双双下降。家政服务企业和工人受到严重影响,这反
15、映了家政服务行业和有酬照料工人劳动条件的脆弱性。基于以上分析和结论,报告提出了一系列政策建议,旨在促进中国照料经济的发展,满足日益增长的对照料劳动的需求,同时减轻妇女承担的无偿照料劳动负担。如果照料劳动的供给状况不改善,其他的政府目标,如人口增长、性别平等和“共同富裕”等也很难实现。主要的政策建议如下:中国的照料劳动:发展现状、价值估算及疫情影响3 充分认识无偿照料劳动的价值,将其纳入“家庭卫星账户”的编制;1 出台并实施支持优质照料服务发展的政策;向有酬照料劳动提供者提供法律保护和社会保障,并提高家政服务部门的组织化和专业化程度,包括增加在家政服务管理和提供方面的培训;确保所有企业履行用人单
16、位责任,落实国家促进性别平等的政策,并在工作场所引入家庭友好的措施;1 卫星账户是以国民经济核算体系中心框架为基础,对其某些概念加以修改而建立的附属核算体系。家庭卫星账户(HHSA)将生产范围的边界扩大到包括所有家庭非市场生产,并根据相关交易或交换进行调整。家庭卫星账户可以提供家庭各种生产活动的详细数据,是核算和分析无偿照料劳动的重要工具(刘丹丹,2012;陆熊文,2013)。营造一种支持性社会环境,减轻妇女承担的有酬劳动和无偿照料劳动的双重负担,并减少有酬照料劳动市场中的性别隔离。以上建议将共同推动中国照料经济健康的、可持续的发展。关键词:照料经济;无偿照料劳动;性别;新冠疫情;时间利用调查
17、;大数据4照料劳动对中国经济越来越重要。近年来,照料的供给,或更具体地说,家庭承担的无偿照料劳动,已成为一个突出的社会和政策问题。从需求端看,人口变化,包括预期寿命延长和人口老龄化,加上计划生育政策的调整2,增加了对照护人员的需求。老年人口在中国人口中的比例正在迅速增加。2015年,60岁及以上人口的数量约为2.2亿;到2025年,这一年龄段的人口预计将超过3亿,到 2053年将攀升至约4.82亿人的峰值(翟振武等,2017)。为解决这一人口不平衡问题,中国在 2022 年进一步放宽了计划生育政策,允许所有夫妇最多生育三个孩子。照顾老人和儿童的需求导致对有酬和无偿照料劳动的需求不断增加,给整个
18、照料行业带来压力。从供给端看,中国家庭规模变小,劳动适龄人口比例下降,照料能力下降。根据国家统计局2021年发布的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公报,2020年中国平均家庭户规模为2.62人,比2015年的平均3.10人减少0.48人。3此外,公共服务供给不足、市场提供的照料服务不规范,为照料劳动的数量和质量都带来了巨大挑战。这种供需不匹配尤其体现在家庭内部无偿照料的沉重负担上,而这一负担主要落在女性身上(肖未索,简逸伦,2020)。照料劳动分为有酬照料劳动和无偿照料劳动。实际上,大多数从事照料劳动的人都是女性,而此类工作的价值被低估,甚至常常不被视为工作。因此,认可和重视无偿照料劳动并改善照料劳动提供者
19、的工作条件将有助于改善照料劳动提供者的状况,尤其是通常承担更多此类劳动的妇女的状况。更好的条件和报酬可以反过来提高所提供的照料的质量,从而更好地满足需要照料需求。增加可负担的高质量有酬照料劳动的供应应该会减轻无偿照料者的负担,让有照料负担的个人有更多时间和精力寻求自己的职业或个人发展。然而,如果任由市场提供照料服务,照料服务价格的增加将减少收入有限人群获得优质照料服务的机会,因此政府需要将此视为一个政策问题。此外,照料劳动的性别分工是衡量性别平等的一个重要指标:由于提供照料的大多是女性,因此认可照料劳动的价值并为照料劳动提供报酬是促进性别平等的一个关键因素。“男主外,女主内”是中国传统的性别分
20、工方式。经济的发展对这种分工模式提出了挑战,同时中国政府也提倡男女平等。现行的 中国妇女发展纲要(2021-2030年)4和 国家人权行动计划(2021-2025年)5均提出要减轻女性的照料劳动负担。一导言2 中国自 1982 年 9 月开始实施的独生子女政策在 2016 年随着全面二孩政策的出台而被取消。2021年,政策发生变化,允许所有夫妇最多生育3个孩子。参见http:/ 参见https:/ 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政府网站http:/ 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政府网站http:/ economics)又称为照顾经济学或关怀经济学,是用经济学的分析范式研究家庭、市场以及政府行为中照料服务的生
21、产、分配和消费,以及上述领域中的照料服务如何实现最优化配置以满足社会群体的需求(刘二鹏等,2019)。Becker(1995)充分肯定了无偿照料劳动的价值,认为“现在该把居民无偿照料劳动视为一个国家GDP中犹如商品和服务一样的组成部分了。家务劳动占据居民大量时间,这表明家庭生产在一个国家GDP中占有可观的百分比”6。尽管照料经济为当下和未来人口的养育和再生产做出了重要贡献,但作为经济支柱的照料经济一直未在主流经济学研究中得到足够的重视,这与传统经济学研究以男性经验为主有关。随着劳动经济学、女性经济学、性别经济学等领域的研究更加深入和细化,照料经济开始进入经济学家的研究视野。很多国家的此类实证研
22、究发现,家庭内部从事照料工作的家庭成员存在低就业率和即使就业也是低工资收入的状况,即“家庭照料惩罚”(福布尔,宋月萍译,2020;Azcona等,2020)。从事市场化有酬照料工作的女性(从业者往往大多为女性),其收入明显低于从事其他工作的女性,即“有酬照料惩罚”(福布尔,宋月萍译,2020)。随后,学者们又在有酬劳动的产业化、市场化等方面,研究了有酬劳动的“定价机制”“成本控制”“质量监督”和“劳动力供给”等问题(Himmelweit,2005;Budig&Misra,2011;Mason&Kuhlthau,1989;Daly&Lewis,2000;Folbre&Nelson,2000;Kl
23、aver et al,2013)。Himmelweit(2005)评估了照料劳动市场及其失灵,说明了为什么需要政府干预:考虑到照料需求的不同和能够用于支付照料服务的资源的不平等,以及照料作为一种依赖于劳动时间的商品的性质,提高生产力和降低成本(通过降低工资)的市场激励措施可能会导致照料服务质量的下降。反之,提高工资又会增加家庭的照料成本,进而使许多提供无偿照料劳动的人无法进入劳动力市场。因此Himmelweit得出结论,仅靠市场将加剧现有的供求不平衡现象,并可能破坏劳动标准和劳工条件。与此同时,由于照料资源的稀缺、照料活动的专业化、照料服务的商品化,经济学领域关于政府是否以及怎样提供照料服务的
24、政策研究也逐渐展开(刘二鹏等,2019)。一些国家已经认识到照料经济是经济发展和增长的重要组成部分,出台了多种政策支持照料经济的发展,旨在减轻女性负担,减轻或消除“家庭照料惩罚”和“有酬照料惩罚”。政策目标包括承认无偿照料劳动的价值、减轻无偿照料劳动负担、并促进照料劳动在男女之间以及家庭、国家和社会之间的再分配(Elson,2017)。除此外,还强调了为有酬照料劳动从业者提供合理、体面的回报,并保障其发声和集体协商的权利的重要性(Addati等,2018)。二文献综述6 https:/ Connelly等,2018),社会化照料对家庭照料的影响(纪竞垚,2020)以及家庭对老年人的照料(余央央
25、和封进,2018)等。总体而言,现有的研究表明,无偿照料劳动对中国经济做出了重要贡献,以及无偿照料劳动和有酬照料劳动是可相互替代的。虽然照料劳动越来越被认为是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但缺乏对该主题的深入研究和实证分析,部分原因是数据有限,部分原因则在于中国学术界缺乏对这一问题的关注。自2020年以来,与新冠疫情相关的防控措施进一步突显了中国乃至全球照料问题的重要性。新冠疫情对可部分替代无偿照料劳动的家政服务行业产生了巨大影响,这导致全球无酬家务劳动显著增加,而女性无酬家务劳动时间的增加则明显高于男性。基于此,本研究详细分析和讨论了中国无偿照料劳动的性别分配现状和变化,估算了无偿照料劳动的价值,并以
26、家政服务业和家政工为切入口评估了新冠疫情对有酬照料劳动的影响。下文对为我们处理和分析这些问题提供了依据的国内外研究文献进行了梳理。8(一)无偿照料劳动分配及其变化 根据联合国妇女署的定义,无偿照料劳动通常是指个人为其家庭或社区内成员的利益所提供的所有无偿服务,包括照顾人员和家务劳动。常见的例子包括洗衣、烹饪、做清洁,以及照顾儿童、老人和残障人士等。跟家务劳动或照顾人员相关的志愿社区工作,如社区厨房或儿童保育,也是无偿照料劳动的一种形式。它不包括“自用商品生产”(例如生产商品供自己使用)和“营利性”就业(例如在家族企业工作但不领取工资或薪金的生产活动)(Addati等,2018)。在无偿照料劳动
27、的研究中,由于衡量无偿照料劳动的标准不同,跨国数据往往并不兼容,但总体而言,各国内部无偿照料劳动的性别分配是清晰的。在全球范围内,研究表明,女性比男性承担更多的无偿照料劳动。Charmes(2019)使用来自75个国家的数据7 发现,平均而言,女性从事的无偿照料劳动是男性的 3.2 倍,女性平均每天的无偿照料劳动时间为 272 分钟,而男性为 84 分钟。Miranda(2011)使用来自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的26个成员国和3个发展中国家的数据,发现女性平均每天比男性多花 2 小时 20 分钟从事无偿照料劳动。在这种性别分工模式之下,无偿照料劳动的性别分配模式进一步呈现出国别差异、国
28、家内部不同地区的差异、在无偿照料劳动不同组成部分之间的差异,以及随着家庭社会经济地位和家庭成员年龄的不同而显示的差异。8 根据Charmes(2019)研究的结果,在新兴经济体中,80%的无偿照料劳动提供者是女性,她们平均每天的无偿照料劳动时间为276 分钟,而男性为 68 分钟。这个数字在发达国家平均为 65.5%(女性每天工作 260 分钟,而男性为 137 分钟)。在美国和加拿大,这一数字约为 86%(女性为 263 分钟,男性为 168 分钟)。在几乎所有国家中,农村地区的女性比城市地区的女性承担更多的无偿照料劳动。关于无偿照料劳动不同组成部分之间的性别差异的研究较少。从变化趋势来看,
29、Gimenez-Nadal和Sevilla(2012)使用澳大利亚、加拿大、芬兰、法国等七个工业化国家数据的研究发现,从1975-2005年间,虽然女性承担了更多的无偿照料劳动,但男性也逐渐增加了在无偿照料劳动时间(家务劳动和照顾小孩)上的投入,从1975的每周8至15小时增加到2005年的每周11至17小时。从具体照料活动的性别差异上看,母亲的育儿时间主要是生理照料和监管,占其育儿活动的60%;而父亲花在教育和娱乐活动上的时间则比母亲多(Veerle Miranda,2011)。中国关于时间利用的调查始于20世纪80年代9,但当时的时间利用调查数据并未对时间做明确的分类,即没有关于有酬劳动时
30、间、无偿照料劳动时间的明确界定,数据分析主要集中于采用统计描述法分析居民在休闲、吃饭、购物方面的时间利用情况,或者采用因素分析法分析个人因素或社会因素对个人休闲时间的影响(李浩杰,2017)。7 这 75 个国家/地区的时间使用调查在问卷设计和调查时间框架方面并不一致。详细信息请参阅相关参考文献。8 可参阅联合国妇女署编制的数据,其中记录了新冠疫情高峰期间的此类数据的相关变化:https:/data.unwomen.org/features/covid-19-pandemic-has-increased-care-burden-how-much-09 例如,哈尔滨工业大学的王雅林教授于1980
31、年对哈尔滨、齐齐哈尔的9个城市开展了时间利用调查。中国的照料劳动:发展现状、价值估算及疫情影响9中国国家统计局于2008年在北京等10个省市开展了第一次正式的居民时间利用调查10,中国无偿照料劳动时间的研究也以此数据为基础逐步展开。Dong和An(2015)使用统计局2008年时间利用调查数据发现,在全样本中,女性承担的无偿照料劳动时间远高于男性(女性为每周27.3小时,男性为每周10.6小时)。在城镇样本中,女性的无偿照料劳动时间为每周27.6小时,男性为12.9小时,在农村样本中,女性的无偿照料劳动时间为每周26.9小时,男性的无偿照料劳动时间为每周8.1小时。李浩杰(2017)使用200
32、8年统计局时间利用调查数据得出类似结论。其余研究则聚焦于无偿照料劳动的具体组成部分,如刘娜和de Bruin(2015)使用2010年中国家庭追踪调查数据发现,在工作日,妻子比丈夫在家务劳动上每天多花费131.5分钟。齐良书(2005)使用2000年的中国健康与营养调查数据发现,女性每天家务劳动时间比男性多106分钟,男性仅分担了25%的家务劳动。杨菊华(2014)使用1990年、2000年、2010年妇女地位调查数据中18-55岁的已婚人群样本研究发现,女性平均每天家务劳动时间为231.31分钟,而男性平均每天家务劳动时间为94.91分钟,远低于女性。综上所述,国际上的研究大多探讨无偿照料劳
33、动、有酬照料劳动与闲暇时间之间的关系、无偿照料劳动的影响因素、无偿照料劳动或家务劳动等某一组成部分的国家差异。一些国家,特别是澳大利亚、芬兰、加拿大和西班牙等高收入国家,以及墨西哥和哥伦比亚等拉丁美洲国家,在国家层面对无偿照料劳动进行了系统的数据收集,有些国家甚至持续了几十年。其他国家,包括中国在内,由于数据有限以及学者或政策制定者对无偿照料劳动的重视不够,缺乏对该主题的研究。一些中国的研究只关注无偿照料劳动的一个特定组成部分,例如家务劳动,但对无偿照料劳动的整体情况了解甚少。一些研究使用中国2008年时间利用调查数据研究了无偿照料劳动。然而,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中国经济社会发生了翻天覆
34、地的变化,现有研究已无法反映近年来中国无偿照料劳动性别分配的变化,因此本报告尝试填补这一空白。10 关于2008年时间利用调查数据在本报告的第三部分做详细介绍。10(二)无偿照料劳动价值估算方法 无偿照料劳动价值的估算方法主要有投入法和产出法。投入法是指估计居民在无偿照料劳动中投入的劳动价值,使用花在无偿照料劳动上的时间和这项工作的相应“回报率”来估算。根据所使用的“回报率”或工资的不同,投入法可以进一步分为机会成本法和替代法。机会成本法假设从事无偿照料劳动的个体在劳动力市场上从事有酬劳动,并将有酬劳动的市场工资看作其从事无偿照料劳动的机会成本。机会成本法的优点在于:它不需要区分居民从事无偿照
35、料劳动的具体类别,具有简便的特点。但是,由于不同个体的市场工资率不同,其从事无偿照料劳动的机会成本也不尽相同,所得到的无偿照料劳动价值差异也会非常大。同时,从事无偿照料劳动的个体可能在市场上难以找到工作,因此,尽管这种方法有助于了解居民从事无偿照料劳动的机会成本,但可能会高估无偿照料劳动的价值(Miranda,2011)。替代法假设无偿照料劳动不由家庭成员承担,而是雇人完成的,以雇人的成本作为无偿照料劳动报酬率。替代法又可分为专业替代法和综合替代法。专业替代法假定不同的无偿照料劳动由不同的专业服务人员提供(如做饭由厨师提供、洗衣由洗衣工提供等),以该类人员的市场工资率作为无偿照料劳动报酬率。专
36、业替代法的优点在于:它对从事无偿照料劳动行业做了更细致划分,从而提高了估算准确度。缺点在于从事无偿照料劳动的家庭成员和专业服务人员的劳动生产率和生产积极性是不一样的。例如,受过培训的专业人员可能具有更高的生产力,这可能导致高估无偿照料劳动的价值(Giannelli等人,2012);而家庭成员提供无偿照料的动机可能更高,在这种情况下,也可能低估无偿照料劳动的价值。综合替代法假定全部无偿照料劳动由一位服务人员提供,以该服务人员的市场工资率来替代无偿照料劳动报酬率。综合替代法简单直接,因为找到家政工人或者管家的工资率很容易(戴秋亮和詹国华,2010),缺点在于,不是所有无偿照料劳动都能够由家政服务部
37、门提供,不能由家政服务部门提供的无偿照料劳动的市场价值就难以找到参考标准(刘二鹏等,2019)11。产出法关注无偿照料劳动所创造的价值,这种工作的价值可以通过无偿照料劳动产品和服务的数量乘以市场上相应产品和服务的价格得到。产出法与国民账户体系中使用的方法一致,因此理论上它与国内生产总值更具可比性。同时,由于它核算的是各项活动的增加值,因此一般也不会忽略那些“同时进行的活动”的价值。但是,这种方法要求详细核算每一项无偿照料劳动产品和服务的数量及其市场价格,对于数据有着很高的要求(刘丹丹,2012),因此在实际研究中很少使用。11 此外,还有一种将上述两种方法相结合的“混合”法。例如,将家庭佣工的
38、工资计入家务,将专业工人的工资计入护理任务。这项建议是澳大利亚统计局于1999年提出的,后来被墨西哥应用,并扩展到几个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国家。我们感谢Soledad Salvador指出这一点。中国的照料劳动:发展现状、价值估算及疫情影响11(三)无偿照料劳动的价值估算结果 无偿照料劳动的价值逐渐引起了越来越多的国际关注。1995年,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使用机会成本法、专业替代法、综合替代法,估算了OECD 8个成员国的无偿照料劳动价值(Caillavet等人,1995年)。研究表明,若被估值,无偿照料劳动将占每个国家GDP的很大比例。例如,在澳大利亚,无偿照料工作占国内生产总值的52
39、%至69%,其中妇女占65%至66%。在加拿大,无偿照料工作的价值占国内生产总值的30.6%至46.3%,其中妇女占57.6%至63.4%。Sousa Poza等人(1999)根据1997年的瑞士劳动力调查,估计无偿照料劳动的价值占GDP的27%至39%,其中无酬家庭育儿的价值占GDP的5%至8%。Giannelli(2012)等人使用欧洲收入和生活水平调查(EU-SILC)数据和欧洲时间利用统一调查(HETUS)数据,估算出欧洲无酬家务劳动和无酬家庭育儿的价值占GDP的17%-31.6%。Suh和Nancy(2016)利用美国时间调查数据,估算出2010年美国无偿照料劳动价值约占GDP的43
40、%。对中国无偿照料劳动价值的估计研究目前较少。Dong和An(2015)使用机会成本法、收入法和替代成本法,计算出中国的无偿照料劳动价值占GDP的25.1%-32.2%。李浩杰(2017)在机会成本法中考虑到了样本选择偏差,利用倾向得分匹配法(PSM)获取参与劳动力市场的调查居民的有酬市场工资率,然后利用Heckman两步法和明瑟工资方程估算出不参与劳动力市场的调查居民的保留工资,估算出无偿照料劳动价值占GDP的45%。王兆萍和张健(2015)在投入法的基础上,构造了线性替代法,利用2008年中国时间利用调查数据,估算出甘肃省的无酬家务劳动价值占甘肃省GDP的34.63%。廖宇航(2018)利
41、用2011年中国健康与营养调查(CHNS)数据和中国国家统计局的劳动工资数据,采用机会成本法、综合替代法和行业替代法进行估算,发现家务劳动的价值约占GDP的30%。吴燕华(2018)设计了住户投入产出问卷,对浙江省的无偿照料劳动价值进行了估算,发现女性承担的无偿照料劳动的价值占全省GDP的16.5%,而男性仅占5.8%。12表 1无偿照料劳动价值估算结果的文献汇总作者国家/地区/省份原始数据年份方法无偿照料劳动价值占GDP的比重Sousa-Poza 等人(1999)瑞士1997替代法和机会成本法32.0%-47.0%Caillavet等人(1995)澳大利亚1992机会成本法、专业替代法和综合
42、替代法52.0%-69.0%Caillavet等人(1995)加拿大1992机会成本法、专业替代法和综合替代法30.6%-46.3%Suh和Folbre(2016)美国2010专业替代法43.0%Giannelli等人(2012)欧洲2006机会成本法、综合替代法17.0%-31.6%Dong和An(2015)中国2008机会成本法、收入替代法25.1%-32.2%李浩杰(2017)中国2008机会成本法45.0%王兆萍和张健(2015)中国甘肃2008线性替代法34.6%廖宇航(2018)中国2011机会成本法、专业替代法、综合替代法业替代法、综合替代法30.0%吴燕华(2018)中国浙江2
43、015产出法22%-30.3%上述文献表明,在所有被研究的国家中,无偿照料劳动的经济价值均占GDP的相当大比例。此外,大多数涉及性别间无偿照料劳动价值差异的研究都发现,女性的无偿照料劳动价值远高于男性。不过,由于时间利用调查问卷设置的不一致性,以及对劳动力的范围界定不同,各国间的无偿照料劳动价值并不完全可比,同时,也缺乏对一个国家无偿照料劳动价值变化趋势的研究。中国的照料劳动:发展现状、价值估算及疫情影响13近期来自全球各地的研究发现,新冠疫情已经减少了支持或替代家务工作的有酬照料服务的可获得性,例如快递、外卖送餐、家政服务和托儿设施,从而增加了家庭无偿照料劳动的负担(Brckner等,202
44、1;Seck等,2021;Azcona等,2020)。随着针对疫情的封锁政策,女性更有可能失业,因为她们往往集中在更加灵活、不稳定和低薪的工作中,包括家政服务部门(Foley和Cooper,2021)。此外,为了抗击疫情而实施的隔离措施导致家庭内部工作的激增。当孩子们在家上课、家庭成员在家工作和用餐时,家务劳动(如清洁、烹饪、购物和子女学习辅导等)大幅增加。在增加的无偿照料劳动中,女性(尤其是有子女的女性)通常承担比男性更大的份额(Yaish等,2021;Chauhan,2021;Huls等,2022;Xue和McMunn,202112)。这些研究表明,疫情和相关政策不仅增加了从事有酬照料劳动
45、的女性失业率,而且通过减少有酬照料(家政工或其他服务提供者)的供应,间接增加了无偿照料工作的负担。在中国,由于难以获取关于疫情对无偿照料劳动直接影响的数据,目前只有少数关于对小型和中型企业(包括提供家政服务的企业)及其工人影响的新闻报道可供参考。迄今为止,仍缺乏深入的学术研究分析疫情对有酬照料行业的影响,探索疫情对无偿照料劳动的间接影响。(四)新冠疫情对无偿照料劳动的影响12 参阅联合国妇女署的研究:“The COVID-19 pandemic has increased the care burden,but by how much?”2020年12月,https:/data.unwomen
46、.org/features/covid-19-pan-demic-has-increased-care-burden-how-much-0.14(五)国内外关于照料劳动的政策实践国际劳工组织总结了可以概括为5R的政策实践,即认可(recognize)、减少(reduce)、再分配(redistribute)、奖励(reward)和代表(representation)五个方面。认可是指消除对无偿照料劳动的性别刻板印象,以及认为无偿照料劳动是女性的天然义务的观念,承认无偿照料劳动的价值,并在政策设计和实施时体现对无偿照料劳动的支持。减少是指通过公共基础设施和服务减少无偿照料劳动方面的时间投入。再分
47、配是指无偿家庭照料劳动时间在男女,在家庭和社会整体之间的再配置。奖励即对有酬照料劳动提供者给与合理的回报,实现体面劳动。代表是指照料劳动提供者有社会发声和集体谈判的权利和机会(Addati等,2018)。在中国,改革开放之前,照料劳动由家庭、国家和企业共同承担。在市场化的过程中,这种照料责任大部分由家庭来承担。例如,随着国有企业改革,企业不再开办托儿所提供托儿服务,大部分育儿责任又由家庭中的女性承担。随着经济的进一步发展,政府开始更加关注无偿照料劳动问题。中国妇女发展纲要(2021-2030年)提倡男女平等分担家务,共同承担照顾子女、照料老人等家庭责任,缩小两性在无偿照料劳动时间上差距。该文件
48、督促用人单位落实探亲假、职工带薪休假、配偶陪产假等制度,鼓励用人单位实施灵活休假和弹性工作制度,创造生育友好的工作环境,支持男女职工共同履行家庭责任。同样,中共中央和国务院2021年7月的一项决定重点优化计划生育政策,促进人口长期均衡发展,包括发展“普惠服务体系”,鼓励雇主制定有利于员工平衡工作与家庭,并照顾婴幼儿的“生育友好”措施,包括通过灵活的假期和工作安排。13在市级层面,北京市人口与计划生育条例 规定对普惠性托育机构给予补贴,北京市政府支持幼儿园、机关、企事业单位和社区开展托育服务,鼓励社会力量兴办托育机构。为推动家政服务业发展,2019年国务院办公厅印发 关于促进家政服务业提质扩容的
49、意见,2022年国家发展改革委、商务部联合印发 促进家政服务业提质扩容2022年工作要点。但是,家政服务业在实际运作中还存在标准不够明确、不够细化等问题;服务提供的标准很多,但服务评价的标准很少,且已有的评价标准也很模糊。此外,由于标准更新缓慢,跟不上不断变化的现实,因此难以实施(李舒婷,章嘉薇,2020)。根据上述政策,一些中国企业也开始尝试减轻员工的家庭负担。但是,政府和企业投入的不足,意味着优质公办幼儿园供给不足、教师性别比例失衡、管理机制薄弱。因此,尽管国家和企业都制定了减轻无偿照料劳动负担的政策或措施,但在实践中具体落实不到位的问题仍旧非常突出。13 详见http:/ Women、I
50、LO和OECD等国际组织关于照料劳动的最新报告。这些经典文献和研究报告为本报告中的结果分析和政策建议提供了理论基础和逻辑支撑。我们研读了有关照料经济、无偿照料劳动时间及其变化、无偿照料劳动价值估算方法、无偿照料劳动价值估算结果等文献,通过回顾前人的研究成果,总结分析了已有研究的不足,并探讨了进一步研究的空间。我们研读的文献来自Econlit with FullText、Springer、中国知网等各类期刊数据库,以及行业研究报告等网络材料。2.深度访谈访谈法是质性研究中的重要方法,通过个人访谈和集体访谈两种方式获取关于研究对象的一手信息,运用归纳法分析访谈资料,深化对访谈问题的认识(杨威,20
51、01)。2020年10月,我们在北京和武汉选取了多家家政服务企业,对高层管理人员和一线家政工管理人员进行了深度访谈(4家企业共13名受访者),了解家政企业的组织结构、性别构成、用工特点。我们还访谈了这些企业的家政工,通过这些家政工,我们更加深入地了解了他们的个人特征、工作经历以及受疫情的影响程度。其中,访谈的主要对象是就业市场中年龄偏大、脆弱性较高的女性家政工。3.统计分析统计分析法是指通过收集、整理数据,运用统计分析方法处理数据来挖掘数据潜在价值,从中得出可行的管理决策或政策建议(刘学英、郭炯,2021)。我们运用描述统计分析、交叉分析等方法将数据制成二维交叉表格,通过表格体现变量之间的关系
52、,如中国居民时间配置与性别之间的关系等。同时辅以作图,直观呈现研究关注的各变量之间的关系。三研究方法和数据说明(一)研究方法161.中国时间利用调查数据中国居民时间利用调查是中国国家统计局参考联合国和欧盟统计局相关标准,结合中国实际情况,设计的具有全国代表性的时间利用调查。在调查方式、调查时间、问卷设计等方面具有国际可比性,为本研究提供了坚实的数据基础。中国国家统计局分别于2008年和2018年在北京、河北、黑龙江、浙江、安徽、河南、广东、四川、云南和甘肃10个省市开展了两次中国居民时间利用调查14。调查户利用国家统一的住户收支与生活状况调查样本框,以省级为总体,采用分层多阶段抽样的方法选取。
53、2008年共调查16661个家庭户,调查对象为抽中调查户中1574岁的人口,共调查37142人。2018年共调查20226个家庭户,调查对象为抽中调查户中15周岁及以上常住成员,共调查48580人。两次调查都采取日志表的方式调查居民的时间利用情况。日志表分为工作日(周一至周五)日志表和休息日(周六、周日)日志表15两部分,记录了从凌晨4:00至次日凌晨4:00的居民时间利用情况。报告中的无偿照料劳动包括五部分内容:家务劳动16、陪伴照料孩子生活、护送辅导孩子学习、陪伴照料成年家人及与其他17。2.其他调查数据来源为了估算照料劳动对中国经济的贡献,需要有关GDP、就业和工资的额外数据。本研究使用
54、国家统计局收集并发布在其网站上的统计数据。该数据库包含月度、季度和年度数据,以及区域数据、人口普查数据和国际数据。本研究主要使用有关GDP、人口、就业和工资的年度数据。此外,我们还利用了多期中国家庭收入调查(CHIP)的数据。每轮数据采集在年初进行,采集上一年度的年收入和消费信息。本研究使用2008年和2018年的CHIP数据。CHIP2008包括8000个农村家庭、5000个城市家庭和5000个农民工家庭。CHIP2018包括城市(包括流动人口)和农村问卷。CHIP产生的工资数据被中国官员和学术界广泛使用。(二)数据说明14 2018年调查中包括上海,为保证2008年与2018年两期调查的可
55、比性,本报告使用的汇总数据中不包括上海。15 报告中的无偿照料劳动时间是对工作日和休息日分别按5/7和2/7加权处理的结果,表示一周任意一天无偿照料劳动时间的平均水平。16 2008年时间利用调查中家务劳动(为自已和家人最终消费提供的无酬家务劳动)指为自己和家人最终消费进行的准备食物、清理住所环境、整理衣物、购物等无酬家务劳动,包括准备食物、饮料及相关的清理活动,住所及周边环境的清洁整理,洗衣、整理衣物,购买商品与服务,饲养宠物,自己动手进行的小规模装修、维护和修理,家庭事务的安排与管理,其他活动,相关交通活动,共计9个中类活动,19个小类活动。2018年时间利用调查中家务劳动指为自己和家人进
56、行的、无偿的家庭事务劳动。包括烹前清洗准备食物,烹饪饭菜,准备茶水饮料,清理餐桌餐具、清理住所、清理护理地板、洗衣和整理衣物等;住所内观赏植物培育,家庭花园庭院维护、清理树叶等;喂养、清洁、溜宠物,为宠物看病、美容等;对自有住房进行小规模维修、装修、改造,对个人和家庭物品的制作、安装、调试和修理,对交通工具(指生活用)的保养和小修理等;为家庭制定购物、投资理财、聚会、装修、旅行等计划。17 关于2008年中国时间利用调查的日志表内容等相关信息详见国家统计局网站 https:/ 时间都去哪儿了:2018年中国时间利用调查统计数据.北京:中国统计出版社,2019。在本研究中,“其他”类别的无酬劳动
57、包括购买商品或服务、公益活动等。2008年数据中的“购买商品或服务”类别还包含“赴专门机构办理特定服务”,其中包含的看病就医等类别不属于照料劳动范畴,因数据限制,无法将此数据剥除,但因其数值极小,对结果几乎不构成影响。中国的照料劳动:发展现状、价值估算及疫情影响173.58同城招聘平台大数据58同城( Inc.)旗下网站58同城()和移动应用程序的每月独立访问量显示,58同城是在中国最大的分类广告在线市场。截至2019年3月31日,公司在线服务覆盖中国大陆338个城市、491个县、12000多个乡镇。这种“大数据”对于分析中国蓝领招聘市场具有优势,可以为我们提供关于新冠肺炎疫情对家政等行业影响
58、的有力证据。4.问卷调查数据在深度访谈的基础上,我们对北京家政服务企业和家政工进行了问卷调查18,以补充和验证深度访谈所获得的信息。问卷调查的内容主要包括:家政企业的组织特征、招聘情况、订单量、营收情况、应对疫情的方法以及享受的政策等。对于家政服务人员,问题包括个人特征、工作经历、工资、雇佣关系以及是否在疫情期间工作等。18 3家企业和93名工人完成了问卷调查。18基于2008年和2018年中国时间使用调查的数据,我们分析了无偿照料劳动时间性别分布的现状和变化。图1和附表1显示了2008年和2018年男性和女性分配给有酬劳动、无偿照料劳动和非生产活动19的平均时间。从图1可以看出,中国居民的时
59、间利用情况有以下几个特征:首先,女性花在无偿照料劳动上的时间比男性多得多。与2008年相比,有酬劳动时间性别差距有所扩大,从2008年男性每天平均多出82.1分钟,到2018年约为102.3分钟。有酬劳动时间性别差距的扩大很可能意味着男女收入差距的扩大:也就是说,男性的收入在过去十年中应该相对于女性有所增长。然而,无偿照料劳动时间20的性别差距略有缩小(140.4分钟至140.3分钟)21。尽管这十年来无偿照料劳动的性别差距并未继续扩大,但女性每天花在无偿照料劳动上的时间仍比男性多出近2.3小时,这表明家庭内的不平等的性别分工情况几乎没有改善。这些变化的另一个指标是男性和女性在每种类型的工作(
60、有酬劳动和无偿照料劳动)上花费的时间比例。这些比率表明,总工作量几乎保持不变,而女性花在无偿照料劳动上的相对时间有所减少,尽管它仍然很高(从2.8到2.5),而男性有酬工作的比例略有增加(1.4到1.5)。还有一个可以参考的指标是每个性别的有酬劳动和无偿照料劳动时间的分布。在这种情况下,结果与其他国家非常相似:女性在有酬劳动和无偿照料劳动之间几乎平均分配时间,在2018年无偿照料劳动时间有所增加(从48.6%增加到52.0%);相比之下,男性在有酬劳动和无偿 四研究结果与分析本节介绍基于上述方法和数据的分析结果。在第(一)节中,我们介绍了无偿照料劳动时间及其变化,按性别细分,进一步探讨了这些时
61、间如何因其他特征(城乡、教育、年龄和婚姻)而变化。在第(二)节中,我们估算了中国无偿照料劳动的价值,最后第(三)节我们探讨了新冠肺炎疫情对有酬家政服务行业和家政服务工人的影响,以此间接评估对无偿照料劳动的影响。(一)中国无偿照料劳动时间性别分配现状及变化19 本部分的图均基于文末附表中的部分数据绘制,文末附表数据使用国家统计局2008和2018时间利用调查数据计算得到,附表提供了比图更丰富的信息,包括如家务劳动、陪伴照料孩子生活、护送辅导孩子学习、陪伴照料成年家人和其他活动的时间配置情况。余同。20 本报告中时间差值为女性无偿照料劳动时间减去男性无偿照料劳动时间。21 本报告的计算结果显示,从
62、2008到2018年,无偿照料劳动时间的性别差距缩小了0.1分钟,而2018年全国时间利用调查公报解读(以下简称公报解读)计算得到无偿劳动时间的性别差距缩小了4分钟。造成这种差异的可能原因是公报解读中的各项活动时间,均包含了相应的交通时间。交通时间可能反应了家庭的居住位置、使用的交通工具等经济状况或其他因素,将交通时间相应归为各项活动时间的做法过于主观,因此,本报告没有直接采用公报解读的结论。中国的照料劳动:发展现状、价值估算及疫情影响19照料劳动之间的时间分配比例为8:2,无偿照料劳动时间在2018年增加到22.7%。其次,女性的劳动时间多于男性,但她们的收入却较低。在2008年和2018年
63、,男性从事有酬劳动的时间都多于女性,而女性从事无偿照料劳动的时间多于男性,但女性的总体劳动时间(包括有酬劳动和无偿照料劳动)大于男性。2008年,女性平均每天比男性多工作58.3分钟,到2018年下降到38.0分钟。换句话说,女性总体上比男性工作时间更长,因为她们每天多做约2.3小时的无偿照料劳动。这种差异,连同其他因素,包括歧视、劳动力市场隔离和不平等报酬,导致他们的收入22大大降低。加到2018年的38.1分钟和6.0分钟,见图2)。而划入其他类别的无偿照料劳动时间的性别差距从2008年的9.0分钟增加到2018年的10.4分钟。家务劳动时间性别差距的缩小可能与高科技产品,如洗衣机,洗碗机
64、,扫地机器人等家用电器的使用和普及有关,也可能与男性较多的参与这部分劳动有关。第四,女性花了更多时间在体力消耗大或回报较少的家务劳动上。与无偿照料劳动的其他组成部分进行纵向比较发现,尽管从2008年到2018年,洗衣做饭等家务劳动时间的性别差距有所缩小,但家务劳动仍然是无偿照料劳动中性别差异最大的部分(2008年,男性为48.0,女性为158.6分钟,见图2)。相比之下,在归入其他类别的无偿照料劳动时间(公益等),即比较轻松且有与他人有沟通交流的劳动上,性别差距最小。家务劳动会消耗女性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而其枯燥无味也容易引发负面情绪,使女性付出更多无形的情绪劳动,因此也更容易影响其在有酬劳动力
65、市场上的表现与回报。第五,女性也将大部分时间花在情绪和情感劳动上。在2008-2018年期间,男性和女性在无偿照料劳动上的时间有所增加(见图1):从2008年男性79.8分钟和女性220.2分钟增加到2018年男性93.3分钟和女性233.6分钟。这增加主要体现在陪伴照料孩子、护送辅导孩子学习和陪伴照料成年家人上(见图2):2008年男性花在这些活动上的时间分别为6.9、5.2和1.6分钟,到2018年分别增加了11.1分钟、0.9分钟和6.7分钟;女性花费的时间分别为23.3、9.6和2.0分钟,到2018年分别增加了32.8分钟、2.5分钟和9.7分钟。这一增长可能部分与“独生子女”政策(
66、见脚注2)放宽以来家庭需要照顾的子女数量的增加有关(颜宇,2020),也可能是社会更加重视儿童保育和教育的结果。这种性别差距的扩大表明,女性用于照料儿童和其他家人的时间增加,而这类照料劳动最需要情感投22 根据CHIP(2018)的数据,男性平均每小时收入29.5元,而女性每小时收入24.2元。图 12008年和2018年中国居民时间配置第三,家务劳动的性别差距略有缩小,而陪伴照料孩子、护送辅导孩子学习时间的性别差距在扩大。从无偿照料劳动各组成部分的性别差异来看(见图2和附录表1),洗衣做饭等家务劳动时间的性别差异有所缩小(从2008年的110.6分钟减少到2018年的82.3分钟),而陪伴照
67、料孩子、护送辅导孩子学习时间的性别差距有所扩大(从2008年的16.4分钟和4.4分钟分别增20入,因此女性付出的情感劳动和情绪劳动要比男性更多。而情感劳动和情绪劳动的社会价值很高,但其经济价值却被大大低估或被基本忽略。这一发现对探究“三孩”政策实施后可能产生的变化也有参考意义。图323显示了城乡地区按性别分列的无偿照料劳动时间。数据显示,2008年城市女性的无偿照料劳动时间略高于农村女性(分别为每天237分钟和230分钟),但2018年情况正好相反(农村女性为232分钟,城市女性为229分钟)。从附表2可以看出,2008年城市女性无偿照料劳动时间较多,主要是因为与农村女性相比,她们花在护送辅
68、导孩子学习和其他活动上的时间更多。但是,到2018年,在护送辅导孩子学习以及其他活动时间方面,农村女性较之城镇女性有所增加,这导致无偿照料劳动总体上出现逆转。这两年农村男性的无偿照料劳动时间均低于城市男性(2008年和2018年农村男性分别为69分钟和83分钟,2018年分别为111分钟和98分钟)。从无偿照料劳动时间构成来看,城乡时间利用性别差异最大的是家务劳动,其次是陪伴照料孩子生活(见附表2)。图 22008年和2018年无偿照料劳动各组成部分的时间配置23 国家统计局.2008年时间利用调查资料汇编.http:/ 32008和2018年农村和城镇居民的无偿照料劳动时间中国的照料劳动:发
69、展现状、价值估算及疫情影响21从无偿照料劳动的性别差距来看,2008年和2018年农村地区的性别差距都大于城市地区。2008年,农村地区女性每天比男性多工作161分钟,2018年多工作149分钟,而在城市地区差距分别为126分钟和131分钟。随着时间的推移,农村地区无偿照料劳动时间的性别差距在缩小,主要是因为花在家务劳动上的时间差异在缩小。然而,在城市地区,性别差距已经扩大,这主要是由于陪伴照料孩子生活的时间增加了。从附表2可以看出,2008年至2018年间,城乡男性和女性花在陪伴照料孩子生活的时间均有所增加;但城市地区的增幅更大,导致图4中按性别划分的总时差更大。对此可能的解释包括随着201
70、6年二胎政策的出台导致的家庭规模扩大,或者教育负担加重,城市家庭照顾孩子的责任主要落在女性肩上。2.不同教育水平下的无偿照料劳动时间教育会影响个人的性别平等观念以及对家庭的经济贡献,并由此影响个体在家庭内部的话语权。2018年的数据分析显示,在25-55岁年龄段24中,随着受教育年限的增加,无偿照料劳动的性别差距在缩小(见图5)。总体而言,女性的无偿照料劳动时间随着受教育程度的提高而减少,而男性的无偿照料劳动时间则相反增加25。图6显示,男性无偿照料劳动时间在初中及以下教育水平为77.1分钟,高中教育水平为84.2分钟,大专及以上教育水平为96.8分钟。女性的无偿照料劳动时间分别为245.5分
71、钟、241.3分钟和211.6分钟。尽管二者之间差异仍很明显,但这些变化也说明了教育在图 42008年和2018年农村和城镇无偿照料劳动各组成部分的性别差距变化图 52018年不同教育水平无偿照料劳动各组成部分的性别差距(25-55岁人口)24 25-55岁年龄段有时在中文中被称为“黄金年龄段”。55岁的截止年龄用于分析,因为这是妇女的官方退休年龄。25 来自国家统计局.2008年时间利用调查资料汇编.和时间都去哪了:2018年中国时间利用调查统计数据的数据显示,男性的无偿照料劳动时间随着教育程度的提高先下降后增加,这可能是因为本报告和统计局对教育的分组方式不同造成的。本报告将教育划分为“初中
72、及以下、高中、大专及以上”三类,统计局将教育划分为“未上过学、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专科、大学本科、研究生”七类。注:纵轴是女性和男性每天工作分钟数的差异22图 62018年25-55年龄段不同教育水平无偿照料劳动各组成部分时间配置 缩小无偿照料劳动的性别差距方面的积极作用。从无偿照料劳动的不同组成部分来看,男性和女性用于洗衣做饭清洁等的家务劳动时间随着教育程度的提高而减少。然而,无论受教育程度如何,女性的家务时间远多于男性。在无偿照料劳动的其他组成部分中,受教育程度的性别差异很小。最大的性别差距集中在“初中及以下”群体,女性花在家务上的时间比男性多2.5倍。这表明较高的教育水平(通常也与较高
73、的收入或社会经济地位相关)有助于减少女性的家务时间通常被认为是情感回报最低的无偿照料劳动领域。高等教育还与男性用于此类工作上的时间增加有关。缩小这些性别差异有利于促进女性的职业发展和普遍的性别平等。此外,随着教育程度的提高,男性和女性在陪伴照料孩子生活,护送辅导孩子学习的时间都增加了,说明随着教育程度的提高,男性和女性都更加重视对孩子的陪伴和教育。然而,无论教育水平如何,女性在陪伴照料孩子生活,护送辅导孩子学习的时间都比男性多。(详附录表3)。3.不同婚姻状态下的无偿照料劳动时间妇女承担了婚后增加的大部分无偿照料劳动的负担。李浩杰(2017)、Dong和An(2015)和Charmes(201
74、9)等人的研究表明,婚姻状况和家庭中是否有孩子以及对老人的照顾是影响无偿照料劳动时间的重要因素。图7展示了2008年和2018年不同婚姻状态群体男性和女性的无偿照料劳动时间,通过比较2008年和2018年的数据26发现,无论婚姻状况如何,女性的无偿照料劳动时间都更高。未婚女性比男性从事更多无偿照料劳动,但性别差距不是很大,2008年为每天35分钟,2018年减少到21分钟。但在已婚人群中,性别差距明显拉大。女性婚后从事无偿照料劳动的时间远高于男性,2008年性别差距为每天154分钟,2018年为152分钟。26 国家统计局.2008年时间利用调查资料汇编.http:/ 72008年和2018年
75、不同婚姻状态下的无偿照料劳动时间 中国的照料劳动:发展现状、价值估算及疫情影响23对比已婚和未婚人群,2008年已婚女性每天花在家务劳动上的时间比未婚女性多132分钟,而婚后男性仅增加36分钟。2018年,已婚女性与未婚女性相差121分钟,而男性则为38分钟。由此可见,婚后增加的无偿照料劳动(包括家务劳动和照顾家人)大部分由女性承担。在丧偶和离婚群体中,无偿照料劳动时间的性别差距缩小。女性仍然承担更多的无偿照料劳动,但与有配偶的男性相比,丧偶和离婚男性花费的时间有所增加(2008年丧偶男性增加35分钟,离婚男性增加25分钟;2018年丧偶男性增加17分钟,离婚男性增加4分钟)。这一增长主要体现
76、在家务劳动上,2008年分别增加了38分钟和27分钟;以及2018年的32和11分钟(见图8)。与已婚妇女相比,丧偶和离婚女性的无偿照料劳动时间更少(2018年分别减少62分钟和50分钟),家务劳动和照顾家人的时间也有所减少(2008年花在家务劳动上的时间更多的丧偶女性除外)。这些结果表明,已婚男性受益于女性的照料和家务劳动责任。一旦丧偶或离婚,男性的家务劳动时间更多,而女性的情况则相反。失去配偶会减少女性的家务劳动或照料上的无偿照料劳动时间。当然,这些女性仍然承担了比男性更多的无偿照料劳动,这可能与更多的丧偶和离婚女性承担了养育和照料的责任有关。例如,离婚后年幼的孩子通常由女性抚养,丧偶的女
77、性可能比丧偶的男性承担更多的照顾年长和年轻一代的责任。4.老年人(55岁以上)的无偿照料劳动照顾、抚育孙辈是当代中国老年人主流的晚年生活方式。然而,老年人在无偿照料劳动时间方面的性别差异很大。从2008年到2018年,55岁以上女性的无偿照料劳动时间明显多于老年男性。2008年,这一性别差距几乎达到每天159.8分钟,而2018年这一差距为133.6分钟。随着时间的推移,老年女性的无偿照料劳动时间减少,而老年男性的无偿照料劳动时间增加(见图9)。虽然性别差距在过去十年中缩小了26.2分钟,但仍然很大。图 82008年和2018年不同婚姻状态下无偿照料劳动主要组成部分的时间配置图 92008年和
78、2018年老年群体无偿照料劳动时间的性别配置24从55岁以上人口的无偿照料劳动的不同组成部分来看,家务劳动的性别差距明显缩小,从2008年的约135.1分钟减少到2018年的约95.3分钟。具体而言,老年女性每天少做约36.4分钟的家务劳动,而老年男性花在家务劳动上的时间比10年前多了约3.4分钟,这表明老年女性主要受益于十年间家务劳动的整体减少。这可能与家用电器和外包家务服务的使用有关,而不是由于老年男性分担了更多的家务。相反,在过去十年中,陪伴照料孩子生活时间的性别差距有所扩大。老年女性比10年前增加了17.1分钟,而老年男性增加了6.4分钟,说明照顾孙辈的时间负担更重,而这一负担大部分落
79、在了老年女性的肩上(见图10)。这可以参考关于女性无偿照料劳动代际传递的文献来解释(陶艳兰,2011)。5.不同月收入分组的无偿照料劳动时间图11展示了2008年和2018年不同收入分组的男性和女性的无偿照料劳动时间27。比较2008年和2018年,我们发现了按年份和性别划分的收入的不同模式。2008年随着男性月收入的增加,无偿照料劳动时间先增加后减少;相比之下,女性的无偿照料时间,随着收入的增加则在逐渐减少(月收入超过1万元除外)。值得注意的是,在所有收入组别中,女性的无偿照料劳动时间都远高于男性,这一发现在2018年没有改变。但在2018年,主要区别在于女性的无偿照料工作时间随着收入的增加
80、而持续减少。此外,2018年的数据还显示,随着月收入的增加,无偿照料劳动时间的性别差距在缩小。此外,收入最高的女性和无收入女性在无偿照料工作时间上的差距已经扩大。2008年,无收入女性的无偿照料劳动时间比收入最高的女性多43分钟,这一差距在2018年扩大到124分钟。这可能与高收入女性购买市场上的家政服务等因素有关。与此同时,无偿照料劳动时间差距最大的是无收入的男性和女性,2008年为190分钟,2018年为211分钟。这可能是因为大多数没有收入的女性都是全职母亲或家庭主妇,承担了家庭的主要家务劳动和照料工作。收入男性可能为被迫失业群体,没有家庭照料责任或者不愿承担家务劳动。图 102008年
81、和2018年老年群体无偿照料劳动各组成部分的时间配置27 国家统计局.2008年时间利用 调查资料汇编DB/OL.http:/ 112008年和2018年不同收入分组的无偿照料劳动时间(二)无偿照料劳动价值估算前文的描述性分析表明,女性毫无疑问地承担了家庭中大部分的无偿照料工作,包括家务劳动、照料和辅导儿童、照顾老人或其他活动,而且,在不同的受教育程度、年龄和收入的群体中都是如此。现在我们来转向探讨这种无偿活动对经济做出了多大程度的贡献问题。如文献综述中所述,有一系列方法可以通过测量劳动力投入或产出来估计无偿照料劳动的价值。其中投入法又可分为机会成本法、专业替代法和综合替代法。本报告使用这三种
82、方法估算了2008年和2018年中国无偿照料劳动的价值,并对结果进行了比较。为了计算无偿照料劳动的价值,需要一些工资数据:我们使用了国家统计局200928年和2018年城市私营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工资的数据,以及2008年和2018年中国居民收入调查(CHIP)的数据。为了估算无偿照料劳动价值占GDP的比重,我们使用了中国时间利用调查中的人均无偿照料劳动的时间,乘以15岁以上的人口数,然后将其占GDP比重作为计算结果。无偿照料劳动时间、15岁以上人口数和GDP的相关数据如表2所示。261.机会成本法机会成本法假设从事无偿照料劳动的居民可以从事有酬工作,用个人在劳动力市场上的工资率计算他们从事无偿照
83、料劳动的价值。我们使用城镇私营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工资来替代无偿照料劳动的报酬率。由于人均无偿照料劳动时间以小时/年来统计的,因此我们需要将无偿照料劳动的工资率折算为小时工资率。根据2008年劳动和社会保障部下发的文件 关于职工全年月平均工作时间和工资折算问题的通知(劳社部法20083号)规定,每月计入薪酬的天数为21.75天,每天计入薪酬的小时数为8小时,即小时平均工资=年平均工资/(12个月21.75个计薪日8小时)。对于CHIP2008和CHIP2018 数据,我们选择数据中的城镇人口和流动人口作为城镇职工工资样本,筛选出所有有工资的个体,并剔除前后1%的工资样本数据,以消除异常值,用这个样
84、本来计算城市人口的月平均工资和月平均工作时间。小时工资率等于月平均工资除以月平均工作时间。工资率如表3所示。表 2无偿照料劳动时间、15岁以上人口数及GDP数据20082018合计男女合计男女无偿照料劳动时间(小时/年)922.2485.51339.61005.6567.61421.115岁以上人口数(万人).7153850.29.0456916.96GDP(亿元)319244.6919281.1注:无偿照料劳动时间数据由文末附表数据换算单位而来;15岁以上人口数据来自 中国统计年鉴2009 和 中国统计年鉴2019;GDP数据来自国家统计局数据库。
85、表 3机会成本法计算中所使用的工资率数据来源类别平均工资率(元/小时)20182018国家统计局 29合计8.723.7CHIP 30合计10.627.2男性11.629.5女性9.224.229 本行中平均工资数据来自国家统计局数据库2009年和2018年城镇私营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工资,后续表格计算与此相同。30 本行中2008年城镇职工平均工资数据来自CHIP2008,本行中2018年城镇职工平均工资数据来自CHIP2018,后续表格计算与此相同。中国的照料劳动:发展现状、价值估算及疫情影响27采用同样的计算过程,可得到以机会成本法估算出的无偿照料劳动价值及其占GDP的比重。估算结果如表4所
86、示。表 4无偿照料劳动的价值(机会成本法)数据来源类别20082018无偿照料劳动价值(十亿元)占GDP比重(%)无偿照料劳动价值(十亿元)占GDP比重(%)国家统计局合计8 636.127.127 648.330.1CHIP合计9 665.930.329 470.932.1男性3 029.39.59 895.810.8女性6 636.620.819 575.121.3使用以上数据和方法,我们估计2008年无偿照料劳动的经济价值分别相当于GDP的27.1%和30.3%(分别使用国家统计局和CHIP2008数据),2018年的估计值分别为30.1%和32.1%,而且男性和女性的贡献有显著差异。由
87、于在机会成本法中,我们将城镇职工平均工资率用于了农村人口、失业的无偿照料人员以及退休人口,而且没有做出任何调整来反映不同年龄组平均工作时间的可能变化,因此,该方法的估计结果是三种方法中最高的31。31 考虑到样本选择偏差,可采用Heckman两阶段法估计未参与劳动力市场群体的保留工资。由于估计相关的微观数据获取困难,本报告省略了这一分析。计算公式如下:无偿照料劳动价值=人均无偿照料劳动时间15岁以上人口数城镇职工平均工资率 无偿照料劳动价值占GDP的比重=无偿照料劳动价值/GDP使用国家统计局数据计算的工资(表2)和以上公式对无偿照料劳动进行估值,以2008年的无偿照料劳动价值为例,计算过程如
88、下:无偿照料劳动价值=922.2(小时)107 636(万人)8.7(元)/10 000=86 531.1(亿元)无偿照料劳动价值占GDP的比重=86 531.1(亿元)/319 244.6(亿元)=27.10%282.专业替代法在专业替代法中,我们参考了廖宇航(2018)的做法,选择与无偿照料劳动相关的行业(住宿和餐饮业,居民服务业和其他服务业,卫生、社会保障和社会福利业)的工资率替代无偿照料劳动报酬率。家务劳动包含准备食物、烹饪饭菜、清理住所、洗衣和整理衣物、修理物品等活动,家务劳动的工资率采用住宿餐饮业、居民服务业及其他服务业的工资率来替代;陪伴照料孩子生活、护送辅导孩子学习、陪伴照料成
89、年家人等活动的工资率用卫生、社会保障和社会福利业的工资率来替代,具体如表5所示。表 5无偿照料劳动不同组成部分的市场替代方式无偿照料劳动对应的市场替代行业家务劳动住宿和餐饮业,居民服务业和其他服务业陪伴照料孩子生活卫生、社会保障和社会福利业护送辅导孩子学习陪伴照料成年家人其他 32计算中所使用的15岁以上人口数及GDP数据如上文表2所示,无偿照料劳动不同组成部分的具体时间如表6所示,用于替代无偿照料劳动的不同行业的小时工资率如表7所示。33表 62008、2018年无偿照料劳动不同组成部分的平均小时数活动类别2008年(小时/年)2018年(小时/年)总计男性女性总计男性女性家务劳动635.7
90、 292.0 964.8 536.6 279.8 780.5 陪伴照料孩子生活93.1 42.0 141.7 228.7 109.5 341.3 护送辅导孩子学习45.6 31.6 58.4 56.0 37.1 73.6 陪伴照料成年家人11.0 9.7 12.2 60.8 50.5 71.2 其他137.5 109.5 164.3 123.5 91.3 154.5 32“其他”包含对其他家庭提供的无偿家务帮助、社区服务与公益活动等其他活动33 我们在对无偿照料劳动的一系列估计中使用了男性和女性不同的工资率,但我们认识到,使用这些有性别差异的工资率来评估无偿照料劳动将再现劳动力市场歧视,导致工
91、资差距。中国的照料劳动:发展现状、价值估算及疫情影响29表 7专业替代法使用的各行业工资率数据来源类别20082018住宿和餐饮业、居民服务业和其他服务业的均值(元/小时)卫生、社会保障和社会福利业(元/小时)住宿和餐饮业、居民服务业和其他服务业的均值(元/小时)卫生、社会保障和社会福利业(元/小时)国家统计局总计7.58.919.325.1CHIP总计7.813.418.828.6男性8.712.920.329.5女性7.614.017.528.1计算公式如下所示:无偿照料劳动价值=(无偿照料劳动时间对应的市场替代行业工资率)15岁以上人口数 无偿照料劳动价值占GDP的比重=无偿照料劳动价值
92、/GDP使用以上数据和公式和2008年国家统计局的工资率数据,专业替代法的计算过程如下:无偿照料劳动价值=635.7(小时)7.5(元)+(93.1+45.6+11.0+137.5)(小时)8.9(元)107 636(万人)/10 000=75 185.0(亿元)无偿照料劳动价值占GDP的比重=75 185.0(亿元)/319 244.60(亿元)=23.6%使用以上计算过程,可得到以专业替代法估算出的无偿照料劳动价值及其占GDP的比重。估算结果如表8所示。30使用专业替代法估计出的2008年无偿照料劳动价值占GDP的比重为23.6%(国家统计局数据)和29.8%(CHIP数据),2018年无
93、偿照料劳动价值占GDP的比重为26.1%(国家统计局数据)和27.8%(CHIP数据)专业替代法对无偿照料劳动的行业进行了细分,使用不同行业的工资率分别替代无偿照料劳动的不同组成部分,但从事无偿照料的人员和专业服务人员的任职资格、生产效率和动机不同,例如照料儿童和老人与从事卫生、社会保障和社会福利业的任职资格是不同的,因此该方法也可能高估或低估了无偿照料劳动的价值。3.综合替代法在综合替代法中,我们参考了Dong 和 An(2015)的做法,使用居民服务业和其他服务业的工资率来替代无偿照料劳动报酬率。计算中所使用的无偿照料劳动时间、15岁以上人口数及GDP数据如上文表2所示,小时工资率如表9所
94、示。表 8无偿照料劳动的价值(专业替代法)数据来源类别20082018无偿照料劳动价值(亿元)占GDP比重(%)无偿照料劳动价值(亿元)占GDP比重(%)国家统计局总计7 518.523.624 013.026.1CHIP总计9 492.029.826 405.728.7男性2 704.38.58 385.09.1女性6 787.721.318 020.719.6表 9综合替代法使用的工资率数据来源类别居民服务业和其他服务业(元/小时)20082018国家统计局合计7.519.7CHIP合计9.318.6男性10.019.6女性8.717.5中国的照料劳动:发展现状、价值估算及疫情影响31使用
95、相同的计算过程,可获得综合替代法估计的无偿照料劳动的价值及其占GDP的份额。估算结果如表10所示。表 10无偿照料劳动的价值(专业替代法)数据来源类别20082018无偿照料劳动价值(十亿元)占GDP比重(%)无偿照料劳动价值(十亿元)占GDP比重(%)国家统计局 总计7 444.923.322 982.025.0CHIP总计7 140.527.920 730.422.6男性2 611.58.26 574.97.2女性6 276.019.714 155.615.42008年,使用综合替代法估计的无偿照料劳动价值占GDP的比例分别为23.3%(国家统计局数据)和27.9%(CHIP),2018年
96、分别为22.6%和25.0%。表11汇总了2008年和2018年的无偿照料劳动价值及其占GDP比重的估算结果。综合两种数据来源(国家统计局数据库2009年和2018年城镇私营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工资;CHIP2008,CHIP2018)及三种估算方法(机会成本法、专业替代法、综合替代法),我们可以认为,2008年无偿照料劳动的价值占GDP的比重计算公式如下所示:无偿照料劳动价值=人均无偿照料劳动时间15岁以上人口数居民服务业和其他服务业工资率 无偿照料劳动价值占GDP的比重=无偿照料劳动价值/GDP使用上述数据和公式,并以国家统计局2008年数据中的无偿照料劳动价值为例,广义方法的计算过程如下:无
97、偿照料劳动价值=922.2(小时)1076.4(百万人)7.5(元)/1 000=7 444.9(十亿元)无偿照料劳动价值占GDP的比重=7 444.9(十亿元)/31924.5(十亿元)=23.3%32在22.3%到30.3%之间,2018年无偿照料劳动的价值占GDP的比重在22.6%到30.1%之间,实际的无偿照料劳动价值应当在此区间之内,约为25%。基于CHIP2008、CHIP2018的工资率数据可以看到性别间无偿照料劳动比重的差异。采用机会成本法估算,2008年女性无偿照料劳动价值占GDP的比重为20.8%,是男性的2.2倍,2018年女性无偿照料劳动价值占GDP的比重为21.3%,
98、是男性的2.0倍。采用专业替代法估算,2008年女性无偿照料劳动价值占GDP的比重为21.3%,是男性的2.5倍,2018年女性的无偿照料劳动价值占GDP的比重为19.6%,是男性的2.2倍。采用综合替代法估算,2008年女性的无偿照料劳动价值占GDP的比重为19.7%,是男性的2.4倍,2018年女性的无偿照料劳动价值占GDP的比重为15.4%,是男性的2.1倍。尽管女性的无偿照料劳动报酬率低于男性34,但由于女性无偿照料劳动时间高于男性(在2008年,女性的无偿照料劳动时间为男性的2.8倍;在2018年,女性的无偿照料劳动时间为男性的2.5倍),所以女性的无偿照料劳动价值远高于男性。表 1
99、1无偿照料劳动价值及其占GDP比重的结果汇总方法数据来源类别20082018无偿照料劳动价值(十亿元)占GDP比重(%)无偿照料劳动价值(十亿元)占GDP比重(%)机会成本法 国家统计局总计8 636.127.127 648.330.1CHIP总计9 665.930.329 470.932.1男性3 029.39.59 895.810.8女性6 636.620.819 575.121.3专业替代法 国家统计局总计7 518.523.624 013.026.1CHIP总计9 492.029.826 405.728.7男性2 704.38.58 385.09.1女性6 787.721.318 02
100、0.719.6综合替代法 国家统计局总计7 444.923.322 982.025.0CHIP总计7 140.527.920 730.422.6男性2 611.58.26 574.97.2女性6 276.019.714 155.615.434 根据国家统计局2008年和2018年的数据,女性的工资率低于男性。详见表2、表6和表8。中国的照料劳动:发展现状、价值估算及疫情影响33总之,本节的分析表明,中国无偿照料劳动价值在整个国民经济中所占比重约为25.0%,这其中女性的贡献尤为显著,其创造的无偿照料劳动价值大约是男性的2倍。另外,需要指出的是,上述估算及其结果是从经济学角度得出的结论。实际上,
101、这种研究的视角存在着一定的局限性。经济学通常研究的是货币和物质等显变量,而忽略了无偿照料劳动的情感价值等隐变量。谁来从事无偿照料劳动也会创造其他形式的价值:对男性或女性的心理益处或妇女赋权可以被视为无形的益处。此外,对于无偿照料劳动的分类和时间的计算也并未涵盖所有的无偿照料劳动,比如对家政工的管理常常是由女性承担,而这类家庭管理的劳动付出也未被统计,这可能进一步低估女性无偿照料劳动的价值。此外,劳动力市场对劳动价值的衡量并非是性别中立的。由于传统的性别分工造成的负面影响,主要由女性承担的照料劳动在市场上的经济价值总体是被低估(陆海娜,2021)。比如教师、护士,家政行业等照料工作广泛地被认为是
102、“女性工作”,由于这种性别标签,而在市场上被人为地赋予低价值。因此,使用市场工资“替代法”也很可能低估无偿照料劳动的经济价值。本报告采用的工资数据虽然广泛使用,但也存在一些局限性。一是职业分类的局限性,比如,国家统计局数据库现有公开的年度工资统计数据仅按行业、单位类型等进行分类,没有按职业类型进行划分,对于本研究来说,就难以获取家政服务员的工资率。二是薪酬调查的局限性,在中国开展住户收入调查,采集高收入群体的信息通常难度较大,这会导致高收入样本偏少,或高收入群体低报收入的情况。不过,由于本报告涉及的群体是有酬照料劳动者,她们大部分是社会中的中低收入群体,如家政工等,故高收入群体样本偏少对本报告
103、研究结论并不构成较大影响。图 122008年和2018年男女无偿照料工作价值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三)新冠疫情对家政服务企业及从业人员的影响照料劳动可以分为两种形式:一种是上述讨论的无偿照料劳动,另一种是可以在市场上购买的有酬照料劳动或家务服务。家务服务的市场价格波动将会影响家庭对此类服务的需求,从而导致家庭内无偿照料劳动的持续时间和强度发生变化。新冠疫情及相关控制措施引起的冲击,可能会同时导致家务服务的供给和需求下降。随着照料劳动供给的减少,市场均衡价格应当上涨,而就业中的家政工人可能也会要求更高的工资以弥补与疫情相关的风险。由于疫情防控措施和服务价格的上涨,我们预计整个经济对34市场购买的
104、照料劳动的需求将会下降。由于家政服务企业具有固定成本,即使供需双降,服务价格仍可能上涨。然而,照料劳动的总量并不会下降(甚至可能因居家增多而增加),导致无偿照料劳动不可避免地增加。由于大部分无偿照料劳动由女性承担,这给她们增加了更重的负担。除了这些实际影响外,随着无偿照料劳动量和有酬照料劳动工资的上升,估计无偿照料劳动占GDP的比重也将增加。自2020年1月以来,新冠疫情对包括中国在内的所有经济和社会产生了重大影响。2020年第一季度,中国的GDP下降了6.8%,失业率从2019年12月的5.2%上升至2020年2月的6.2%。许多企业的运营中断,工人无法工作。一些行业在3月份恢复运营,但家政
105、服务行业并未列入其中,直到6月份才全面恢复工作。一些行业和职业能够利用互联网技术进行远程工作,缓冲疫情的影响,但由于“接触性”经济活动的特点,家政服务行业无法采取任何有效的远程工作方式。因此,该行业受到的冲击比一般行业更为严重。本节的其余部分进一步分析新冠疫情对家政服务行业的影响,并提供了无偿照料劳动价值的实证证据。首先是对中国家政服务行业的劳动力市场情况进行简要概述。通过对在线招聘平台的“大数据”进行分析,本文将描述新冠疫情对家政服务行业的冲击。在上述(第三章)的访谈和问卷调查数据的支持下,本文将讨论家政服务企业和工人的基本特点以及疫情对他们的影响。1.中国家政服务部门简介在2018年,中国
106、的家政服务行业价值增长到5762亿元,较上年增长了27.9%35。该行业的从业人员总数达到约3070万人,其中大部分是女性。从需求方面来看,中国家政服务协会36的数据显示,目前中国城市地区约有1.9亿户家庭,其中约有15%(约2850万户)需要家政服务。随着中国计划生育政策的放开和人口老龄化的加剧,未来几年可以预期供需之间的不平衡情况。2.新冠疫情下有酬照料劳动的供需变化:大数据分析 本部分将使用58同城招聘平台大数据分析中国家政行业受疫情冲击的情况,包括各职业的供需及中国蓝领就业市场景气指数37的变化情况。根据58同城网站的职业分类,家政行业中的职业含保姆(综合家庭服务)、保洁、月嫂、育婴育
107、儿师、钟点工、护工等传统意识中女性更适合从事的工作类型。在2020年各季度家政行业中,主要职业的蓝领指数及需求和供给的同比变化如图13至图15所示:35 2019年中国家政服务业市场前景研究报告,中商产业研究院编制,https:/ 中国家庭服务业协会是一个行业自律组织,致力于家政服务行业的规范和发展。37 中国蓝领就业市场景气指数(CHINA BLUE-COLLAR INDEX)该指数反映中国蓝领劳动力市场中招聘需求人数与求职申请人数之间的比例关系,该指数越高说明每个岗位的竞争越小,越低则说明每个岗位的竞争越大,该指数涉及对象主要为中国的制造业工人以及服务业中以体力劳动为主的员工等。中国的照料
108、劳动:发展现状、价值估算及疫情影响35从图13中可发现,2020年初疫情发生以来,所有家政职业的招聘需求均同比大幅下降,直到第3季度才开始好转,第3、4季度几乎所有职业的招聘需求都同比上升,其中以钟点工的增幅最大,而月嫂和育婴师/保育员的增幅相对较小。疫情发生时,家政企业关闭导致需求降低,封闭措施结束以后,家政企业因要更快地招募到家政工以恢复业务,因而加大了网络平台招聘的力度。图 132020年各季度家政职业招聘需求同比变化(%)38图 142020年各季度家政职业求职申请同比变化(%)38 主要是家庭对家政工人的需求,但也包括酒店和餐饮行业的一小部分需求。-100%-50%0%50%100%
109、150%200%2020Q12020Q22020Q32020Q4 36从图14的供给情况来看,2020年2月大多数地区开始采取流动限制措施,1季度多个家政职业的求职申请都出现下降,从2季度开始,多数家政职业的求职申请都在同比上升。这是由于疫情导致家政工工作搜寻成本提高,部分家政工尝试通过互联网招聘平台求职,到2020年4季度疫情导致的流动限制基本消除,各职业的求职申请同比变化都不大。图 152020年各季度家政职业蓝领指数同比变化(%)结合需求和供给变化情况可发现,2020年上半年,由于需求降低而供给增加,通过互联网招聘平台这一渠道求职的竞争程度增加,即蓝领指数下降,而到下半年,由于需求大幅增
110、加,供给恢复到正常水平,蓝领指数上升,互联网招聘平台求职渠道出现供不应求的局面。这表明,疫情爆发期间作为供需双方的家政工和家政企业确实受到了较大冲击,直到复工复产后才得以逐渐恢复。3.家政企业:基本特征及所受疫情影响(1)家政企业的基本特征家政服务企业招聘的工种包括月嫂、育儿师、保姆(提供综合家庭服务)、保洁员和护工(照料残障和老年人)等。根据与企业经理的访谈,大型家政服务企业中,月嫂和育儿师的工人比例最高(50%至60%),其次是保姆(30%);护工的比例较小(15%至20%);同时也有一定比例从事保洁工作。小型企业更多地招聘小时工,其次是托儿、月嫂和育儿师,护工的比例较少。招聘模式以熟人介
111、绍和广告投送为主,也包括家政行业微信群和QQ群,政府组织的就业活动,互联网招聘平台等方式。仅有少数较好的家政企业会采取“导师”制度为家政工联系雇主、提供培训和解决困难。目前,中国的家政企业大多实行中介制而非员工制,中介制的企业为家政工和家政服务需求方提供一个匹配的平台并从中收取佣金。从访谈中反映的情况来看,实行员工制的家政企业不超过10%。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源于目前中国家庭服务业适用的营业税,该税为全额计税,即按照营业额的一定比例(5%)计算缴纳,而家庭服务业是微利行业,其平均利润率在10%左右(苏明等,2010)。如果强制将家政工全都变为员工,家政服务需求方支付给家政工-100%-50%0
112、%50%100%150%2020Q12020Q22020Q32020Q4中国的照料劳动:发展现状、价值估算及疫情影响37的工资将全部变为企业的营业收入,企业的成本将大幅增加,这只能通过提高家政服务价格,或者降低家政工工资来维持经营,这将对家政服务市场和就业市场产生非常严重的影响。另外,除了家政企业以外,市场中还有大量个体户和自雇佣者提供家政服务。这部分家政服务提供方专业化程度没有企业高,提供的服务质量也参差不齐。它们大多以个人名义和需求方签订合同,很容易出现违约情况,从业者的谈判力量也很薄弱,权益更容易受到侵害。而且,这类家政服务提供方的业务主要靠熟人介绍,从业者的工作搜寻成本高,工作稳定性也
113、很差。从家政企业上述特征可以发现,家政企业几乎不会将其管理的家政服务人员招聘为员工,因此家政服务人员的就业稳定性很低,劳动保障条件较差,一旦匹配不到雇主,很容易失去收入来源,从而面临生活困难,相比之下,个体户和自雇佣形式的家政服务人员的在就业市场的状况更为脆弱。(2)疫情对家政企业的影响 1)新冠疫情对家政服务的需求和供应产生了显著的负面影响,从而对企业造成了冲击。家政服务的需求急剧下降,许多客户终止了合同。一项调查发现,在封锁期间,78%的受访家庭对家政服务没有需求(陈汉轮等,2020)。需求下降既是因为疫情对客户收入的负面影响,也是因为他们对感染的担忧。尽管服务需求仍有一定的黏性,但由于封
114、锁措施导致家政工人往往无法返回工作岗位,即使有供应劳动的意愿,也难以满足需求。因此,企业不仅面临收入减少,还面临更高的招聘和运营成本,以至于一些公司选择暂时停业。这与以上呈现的“大数据”证据一致,显示2020年初家政工人的需求和供应急剧下降。2)家政企业从国家的优惠政策中受益较小。数据显示,65%以上的中小型家政企业表示无法获知政府对家政企业的相关政策,其中大多数则表示没有或者不了解,只有大约22%的比较有规模的企业反映当地有针对家政企业复工复产的优惠政策39。即便有优惠政策,效果也不好。访谈中有的企业负责人谈到,疫情期间企业停业了一段时间,根本没有收入,免税政策没有任何作用。特别是对于家政行
115、业中的个体户而言,国家政策很难对其有实质性的帮助,而且家政行业个体户资金一般较为薄弱,面临疫情冲击很容易倒闭。3)家政服务价格提高。复工复产后,家政行业的订单量逐步增加,但由于中国家政行业劳动力市场总体面临需求大于供给的局面,企业仍然出现招工困难的问题,而且难以匹配到合适的家政工,总成交订单量仍然不及去年同期。同时,家政企业恢复营业后还有固定成本,政府对家政企业的政策支持力度有限,因而只能提高家政服务的价格。4)疫情推动家政企业数字化转型。对于家政培训企业,受疫情的影响,一方面,原有的线下培训转为线上培训,收取费用减少,进一步造成企业的收入大幅减少。另一方面,疫情推动企业创新,加速企业线下培训
116、与线上培训的融合。家政企业成立在线的数字化平台也更有利于家政工和雇主之间的匹配,提高了市场效率,也帮助家政工更快地找到合适的工作。39 家政行业复工复产报告https:/ 这种情况在不同领域都有发生。例如,有报道称,在疫情期间,女性学者提交的学术论文数量急剧下降,而男性学者的产出保持稳定。来源:https:/ SNA 比所有生产活动的限制范围更窄。具体而言,SNA 不包括“家庭服务的生产和在同一家庭内消费的个人服务,包括烹饪、照顾和抚养孩子、清洁、修理等”,即排除了在家庭内部具有经济意义的无偿照料活动。为了承认无偿照料劳动的经济价值,关键步骤是扩大国民账户体系的范围,并将具有经济意义的活动纳入
117、附属账户41。国民经济核算体系可以在支持国家经济管理方面发挥更大作用。为此,政府应支持学术界开展家庭卫星账户编制学术研究,充分计算无偿照料劳动的价值,并探讨其实施的可行性。国家科研基金应支持对无偿照料劳动构成、性别分布及其发展阶段、照料劳动的文化及发展趋势的研究,推动理论研讨和政策评估,支持无偿照料劳动的市场化、专业化和职业化发展。2.出台并有效实施发展优质照料服务的政策在市场经济转型过程中,市场化改革削弱了国家对有照料责任劳动者的保护。曾经由国家和企业提供的照料职能已经转移到家庭,这些职能主要由女性承担。企业或用人单位普遍(二)政策建议41 除此之外,GDP 作为福祉指标的局限性也早已得到认
118、可,现任联合国秘书长呼吁建立一个国家福祉的新指标(例如,参见 https:/www.iisd.org/publications/report/mov-ing-beyond-gdp-achieve-sdgs)。另请参阅萨科齐委员会的报告(Stiglitz 等人,2009 年)https:/ec.europa.eu/eurostat/documents/8131721/8131772/Stiglitz-Sen-Fitoussi-Commission-report.pdf 44不再为孕期或哺乳期女职工提供托儿所、育儿设施等托儿服务;不愿雇用育龄女性,加班现象普遍。在托育方面,优质、普惠的3岁以下儿童
119、托育机构短缺。在养老方面,全国养老金覆盖率仍然偏低,高质量、可负担的养老机构严重短缺,合格的养老服务人才严重短缺。家政服务或家政行业面临家政服务机构素质不高、员工培训不足、家政工社会保障或法律保障不足、行业专业化水平不高等问题。近年来,中国政府出台了一系列政策42来解决这些问题。在2019年3月的政府工作报告中,前总理李克强宣布,只要安全达标、收费合理、树立信心,政府将支持多渠道扩大学前教育,包括公办和民办幼儿园。尽管如此,但该领域的供给与需求之间仍然存在巨大差距,进一步要采取的措施,不仅是扩大供给,还要随着服务规模的扩大保持质量。以下措施可作为例子:各级政府要加大对学前教育的投入,增加公办幼
120、儿园数量43,扩大幼儿保育供给。加强托育机构建设和监管,规范幼儿园管理机制,提高学前教育质量,解决优质幼儿园供给不足问题。提供补贴,使有家庭无偿照料责任的劳动者能够获得国家幼儿保育和教育计划,并为所有贫困家庭6岁以下儿童提供由专业教育工作者提供的免费公共幼儿保育和教育服务,为也是无偿照料者的季节性工人提供临时性的托儿服务。应改善无偿照料人员获得社会保障的机会。例如,这可能包括为需要照料服务的家庭成员提供现金转移支付或家庭减税支持,以及为提供无偿照料劳动的家庭护理人员提供现金转移支付、获得社会保护和再就业支持。支持居家养老和社区养老,完善专业机构的养老服务。在公共场所建设无障碍设施,有利于老年人
121、和残疾人士更方便地获得服务,提高他们的自主能力,减少他们对照料服务的需求。另外,要积极借鉴国际5R经验,推动相关法律和政策的完善,诸如在相关社会政策中承认无偿照料劳动的经济贡献,在家庭财产分配时将无偿照料劳动加以考虑等。比如,为 民法典 第1088条”夫妻一方因抚育子女、照料老年人、协助另一方工作等负担较多义务的,离婚时有权向另一方请求补偿,另一方应当给予补偿”制定司法解释,细化标准,使该条款能切实得到实施。3.加强法律和社会保护,提高组织化程和专业化程度尽管家政行业的非正规就业客观上对解决城镇新增人口就业、流动人口就业和吸纳农村劳动力就业等方面有一定意义,但也要看到,过度的非正规化导致了该行
122、业发展的脆弱性,降低了其抵御外部冲击风险的能力,制约了该行业专业化和职业化的提升,影响到了照料经济健康和可持续发展,并对有效缓解女性的家务负担构成不利影响。目前,中国大部分家政服务人员没有与家政服务企业签订劳动合同,而有合同的,大多与家政服务机构或用人单位签订了服务合同。一些家政服务企业将家政服务人员登记为个体经营者,无需缴纳养老金,也不为家政服务人员42 例如,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优化计划生育政策促进人口长期均衡发展的决定、关于进一步完善和实施积极生育支持的指导意见 等。43 政府补贴幼儿园是指按照政府指导价收取托儿费和住宿费的幼儿园,包括教育部门举办的幼儿园、其他部门举办的公办幼儿园和国家
123、补贴的民办幼儿园(见http:/ 家政工就业促进法,明确政府对家政行业税费支持、加大培训投入或补贴的责任。行业协会应当制定统一的家政服务行业技能培训标准和市场化经营的家政服务企业行为规范,对家政服务人员的工资、工作时间和休息日等规定最低标准,确保家政企业或用人单位为家政工购买工伤保险。将养老、医疗、工伤和失业等社会保险覆盖范围扩大到家政服务人员,将保障性住房计划扩大到家政服务企业的就业人员。家政服务企业要建立工会组织,建立家政服务人员劳动争议解决机制和侵权快速应对机制。综上所述,这些举措将有助于推动家政服务业高质量发展,为有酬照料行业从业人员提供基本的法律和社会保障。4.落实国家促进性别平等政
124、策,在工作场所引入家庭友好措施随着中国“三孩政策”的出台,地方政府也陆续推出家庭友好政策,包括延长男性产假、增加育儿假等。腾讯、华为、创维等大公司都在通过自建幼儿园或学校等方式解决家长的子女保育及上学问题,从而提高员工的幸福感、对企业的归属感和忠诚度,满足家庭对优质教育的需求。一些中国公司还提供一小时以内的上下班弹性工作时间。这些具体措施为进一步减轻女性无偿照料劳动负担树立了榜样。除了政府积极引导或鼓励更多企业提供托儿服务,也可为女性提供更多就业机会外,企业应积极推行家庭友好政策,如弹性工作机制、设立托儿中心、鼓励陪产假和育儿假、实行远程工作以帮助员工承担家庭照料责任。各级政府应加强现有政策的
125、实施,并制定额外措施,支持用人单位为其雇员(无论男女)提供支持类服务。可考虑的主要措施包括税收优惠政策,或对私营部门公司的类似激励措施。其他措施包括支持和激励男性承担更多儿童保育工作,以减轻女性的负担。工作场所的家庭友好政策举例如下:扩大带薪陪产假、育儿假和其他护理假,同时促进男性接受这些福利,以鼓励男性承担并平等分担照料责任。引入立法,强制雇主为有家庭照料责任的员工提供灵活的工作时间和工作地点安排,并鼓励雇主(如减税或补贴)引入此类安排。建立由政府设计的成本分摊机制,以及跟踪此类政策执行情况的系统。支持提供无偿照料劳动的人员进入劳动力市场,例如,为其提供职业培训和终身学习机46会,以及减税或
126、其他激励机制,鼓励雇主雇用重新进入劳动力市场的这些人员。扩大无偿照料人员的社会保障,包括通过增加母亲或父亲的养老金来补偿因抚养子女而中断的就业,以及通过在无收入期间提供护理信贷来帮助低收入群体。对于因照顾子女或家庭成员而离职的员工,政府和企业在计算社会保障待遇时,应找到一种有效的方法将无偿照料劳动计为工作年限的一部分。5.营造一种社会环境,减轻女性面临的双重负担,减少有酬劳动力市场中的性别隔离 改变女性主要承担无偿照料劳动的现状的关键在于:全社会要破除父权制性别分工社会规范的束缚,给公众注入男性有平等承担和分担家庭照料劳动的意识或观念。对比2008年和2018年的数据,无论是农村还是城市,男性
127、和女性花在育儿上的时间都有所增加。在城市地区,花在育儿和儿童教育上的时间比花在其他活动上的时间增加得更多,性别差距也在扩大。这表明,随着“二胎”政策的实施,城市家庭的育儿重担更多地落在了女性的肩上。因此,“三孩政策”要实现促进生育的目的,有必要鼓励男性分担育儿责任,切实减轻女性的育儿负担。作为用人单位,政府部门和其他公共机构应该在其组织内提供促进性别平等的工作模式。例如,有家庭照料责任的员工,无论是女性还是男性,都应该平等地获得弹性工作时间。努力鼓励男性加入保育、幼儿园和教师行业,特别是吸引更多男性进入学前教育部门,将有助于解决这一劳动力队伍中的性别失衡问题,并打破将保育和幼儿园教学视为女性职
128、业的刻板印象。媒体和教育机构应承担起相应的责任,宣传平等分担家庭无偿照料劳动的理念。对包括记者、教师在内的从业人员开展性别教育,让各级教育机构引进和开设优质的性别平等课程,从源头上解决性别刻板印象和性别歧视问题。只有通过政府、企业和社会的共同努力,才能确保为所有需要照料服务的人提供充分的优质照料服务,并克服由照料责任分担不平等而导致的性别不平等。中国的照料劳动:发展现状、价值估算及疫情影响47附录附表1:2008年和2018年中国居民时间配置及性别差距的变化(分钟/每天)活动类别20082018总体女性男性差值44 总体女性男性差值有酬劳动273.0 233.0 315.1-82.1*265.
129、1 215.3 317.6-102.3*无偿照料劳动151.6 220.2 79.8 140.4*165.3 233.6 93.3 140.3*家务劳动104.5 158.6 48.0 110.6*88.2 128.3 46.0 82.3*陪伴照料孩子生活15.3 23.3 6.9 16.4*37.6 56.1 18.0 38.1*护送辅导孩子学习7.5 9.6 5.2 4.4*9.2 12.1 6.1 6.0*陪伴照料成年家人1.8 2.0 1.6 0.4 10.0 11.7 8.3 3.4*其他22.6 27.0 18.0 9.0*20.3 25.4 15.0 10.4*非生产活动939.
130、0 917.6 961.3-43.7*1024.7 1015.3 1034.7-19.4*注:*p.05.附表2:2008年和2018年农村和城镇居民时间配置及性别差距的变化(分钟/每天)活动类别农村城镇2008201820082018女性男性差值女性男性差值女性男性差值女性男性差值家务劳动173.7 39.2 134.5*146.0 49.6 96.4*144.7 56.7 88.0*116.843.673.2*陪伴照料孩子生活30.6 6.5 24.1*55.1 13.1 42.0*16.6 7.3 9.3*56.721.435.3*护送辅导孩子学习6.1 2.9 3.2*8.9 4.2
131、4.7*12.7 7.5 5.2*14.37.37.0*陪伴照料成年家人0.8 1.0-0.2 8.1 6.3 1.8*3.0 2.3 0.7 14.19.64.5*其他13.7 13.0 0.7 16.2 10.6 5.6*39.2 23.0 16.2*31.318.013.3*注:*p.05.44 所有表格的注释:差值是女性花费的时间减去男性花费的相应时间的差异。48附表3:2018年不同教育程度无偿照料劳动时间的配置及性别差距变化(25-55岁)活动类型初中及以下高中大专及以上女性男性差值女性男性差值女性男性差值无偿照料劳动245.577.1168.4*241.384.2157.1*21
132、1.696.8114.8*家务劳动138.539.399.2*111.433.977.5*76.331.045.3*陪伴照料孩子生活59.813.746.1*64.220.743.5*78.531.347.2*护送辅导孩子学习13.85.08.8*18.27.410.8*21.211.99.3*陪伴照料成年家人11.07.83.2*16.18.27.9*11.98.53.4*其他22.411.211.2*31.514.017.5*23.714.09.7*注:*p.05.附表4:2008年和2018年老年群体时间配置的性别分布(分钟/每天)活动类别20082018女性男性差值女性男性差值有酬劳动
133、122.8232.1-109.3*100.0202.4-102.4*无偿照料劳动272.7112.9159.8*260.4126.8133.6*家务劳动204.369.2135.1*167.972.695.3*陪伴照料孩子生活25.811.714.1*42.918.124.8*护送辅导孩子学习6.44.42.0*6.45.11.3*陪伴照料成年家人3.62.61.013.110.13.0*其他32.625.17.5*30.221.09.2*非生产活动991.11025.0-33.9*1106.41126.7-20.3*注:*p.05.中国的照料劳动:发展现状、价值估算及疫情影响491 Ad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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